在阿雲蘇堅持不懈的教導下,尉遲不易終於學會了她人生中第一曲葫蘆絲曲子,算不上完美,但能流暢的吹奏出來,讓她覺得十分驕傲。
她雖是個姑娘,從小卻隻愛耍槍弄棒,並不擅長女紅廚藝,詩詞歌賦更是一竅不通,可是在東越,若想嫁個好人家,這些都是必備條件,所以她娘很發愁,總說她將來嫁不出去,要留在家裏梳起大辮子當老姑婆。
可現在,她吹起葫蘆絲來,也有模有樣了呢,而且將來,她一定能吹更多的曲子,說不定還能跳舞呢。
她的生活原本死氣沉沉,就象一麵蒙了灰的銅鏡,如今,這麵銅鏡被擦拭幹淨,重新明亮起來,尉遲不易覺得自己有了盼頭。
因為高興,連走路都比平時顯得輕盈,一蹦一跳上了樓梯。
藍霽華站在廊上,看著她從遠處過來,甩著胳膊,神情愉悅的從他眼皮子底下過去,噔噔噔上了樓。
尉遲不易一抬頭,看到了藍霽華,這些天,他們都當對方是透明,看到了也當作沒看到,反正她連死都不怕了,還怕一個南原狗?
不過今天心情好,她也懶得跟他計較,打了聲招呼,“陛下。”
藍霽華很意外,以為尉遲不易又會象裝作看不到他,沒想到居然叫他。
他手負在後麵,矜持的點了點頭,看著尉遲不易從他麵前過去。
“哎……”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尉遲不易轉身,“什麼?”
“你的臉……怎麼了?”
他走過去,彎下腰,仔細端詳她的臉,如果不細看,很難察覺出什麼,但他看到了,尉遲不易的臉時不時輕輕顫動幾下。
“沒怎麼,”尉遲不易摸了摸臉,其實酸痛得不行,吹葫蘆絲吹的,她能感覺到臉在抽筋,但那應該不明顯吧,怎麼他能看到?
她扭身要走,肩膀卻被按住,溫熱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他的聲音很溫和,“怎麼搞的,臉抽筋了。”
尉遲不易僵在當場,藍霽華每次用這樣溫柔的態度對她,她就不知所措,這些日子橫在他們中間的隔閡,似乎一下消融了。
他輕輕替她揉著,問她,“幹什麼,臉抽筋了?”
她說,“吹葫蘆絲吹的。”
他的手一頓,神情涼下來,漫不經心問,“聽說阿雲蘇在教你吹葫蘆絲?”
“陛下的消息很靈通。”
“朕有眼睛看。”他站在廊上,便能看到她們在遠處,一個吹奏,一個跳舞,清秀的小子,漂亮的姑娘,相仿的年紀,一切都顯得那麼好。
“阿雲蘇是朕的人,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多謝陛下提醒,”尉遲不易察覺到他的不悅,主動避開他的手,“我和阿雲蘇公主隻是朋友。”
藍霽華冷哼一聲,態度又疏離起來,“男人和女人真的能成為朋友嗎?”
“我和陛下不就是……我是說,陛下明知道我是刺客,還跟我做朋友,這份豁達曾經令不易心生敬佩,現在怎麼變了?況且,陛下親口答應,我可以和阿雲蘇公主做朋友。”
藍霽華眉頭一皺,“如果朕現在不許了呢?”
“陛下想用身份來壓我嗎?”尉遲不易冷笑一聲,“可惜,現在我不會聽陛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