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風是將軍,沒人敢對他使眼色,可史鶯鶯不同,史晟誠就坐在她對麵,閨女陰沉著一張臉,實在不好看,跟誰欠了她錢似的。知道她心裏難受,瞧上的小女婿莫名其妙變成了姑娘,還是名花有主的楚王妃,換誰也接受不了。
若擱平時,他也就隨她去了,可當著楚王的麵,閨女擺出這副死樣子就不好了,這是怨楚王搶了她的人呢。
偷偷使了幾次眼色,可史鶯鶯壓根不搭理他,也怪桌子太大,他想在桌底踹她一腳都夠不著。
酒過三巡,楚王說話了,“史老板,那是令愛吧?”
“是是是,”史晟誠立馬站了起來,額上冒出大顆的汗來,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死妮子還不知悔改,別一頓飯的功夫弄得他們史家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啊……
汗滴淌下來,象什麼東西緩慢的爬過他的臉頰,怪癢的,他忍不住抬起手袖擦了一下,點頭哈腰賠笑臉,“是小人那不成器的閨女,她她她,打小在酒樓裏長大,沒沒沒,學到一點閨秀的典雅氣質,您您您,別見怪。”
他緊張得有些磕巴,盡量穩住呼吸,讓句子連貫。
楚王十分的好脾氣,壓壓手,“別緊張,坐下說話。王妃在這裏住了這麼久,當你們是她的娘家人,在本王麵前不必拘著。”
白千帆笑嘻嘻的接茬:“正是這樣,你們都是我的娘家人,以後我還回來看你們。”
楚王笑著把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微微湊過去一些,象是把她摟在懷裏似的,十分親昵,“本王陪著王妃一塊回來,她那屋子暫且給她留著,回來看看也是個念想。”
“是是是,”裏長趕緊說,“小的一定替王妃看守好屋子,保證王妃任何時侯回來,都是一塵不染。”
“多謝裏長,”白千帆道:“回頭我讓王爺給您一筆錢,當作是打掃的工錢。”
她說話的語氣很是隨意,就跟尋常小媳婦一樣,眾人皆是一愣,偷偷看楚王,他一點也不惱,嘴角含笑,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把話題又重新扯回到史鶯鶯身上。
“史老板,令愛多大了?”
“回王爺話,小女今年十六了。”
“可曾許了人家?”
“這個……”史晟誠笑得頗為尷尬,不知道楚王知不知道他家鶯鶯逼著楚王妃當上門女婿的事?要是知道,恐怕要問他們一個大不敬的罪吧。
“小女還不曾許配人家。”
“既是這樣,本王做個媒可好?”
“哎呀,楚王替小女做媒,那可是天大的光榮,”史晟誠起身就拜下去,“小的謝楚王恩典。”
史鶯鶯一直是木訥的樣子,沒有什麼反應,倒是邊上的杜長風變了臉色,扭頭看向楚王,兩人一對眼,一個笑,一個惶。笑的很得意,惶的打了個激靈,站起身來,衝楚王抱拳:“王爺,屬下突然想起來有緊急軍務未曾處理……”
楚王抬手示意他坐下,慢條斯理的道:“都停戰了,還有什麼緊急軍務,坐下來踏踏實實吃飯。”
眾目睽睽下,杜長風沒有辦法,隻好坐了下來。
楚王仍是不緊不慢的口氣,“史老板,我先前說替令愛做媒,那人相貌堂堂,年紀青青已經官拜將軍,”他手一指,“便是這位杜將軍,史老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