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了承德殿,快步走進南書房,卻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窗前,從那裏可以看到去往鳳鳴宮的路。
果然,不多時,楚王匆忙的隨著劉福往鳳鳴宮去了。
皇帝的心沉到了穀底,不來見他,卻打發人叫楚王過去,孰輕孰重,一目了然。白江碧是他的貴妃,他寵幸她理所當然,可皇後這是做什麼,公然要給他戴綠帽子麼?
他垂在兩側的手不覺攥成了拳,他用行動給了皇後態度,沒想到皇後也用行動給了他態度,還給得這般明目張膽!
為什麼一定是楚王?他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眸裏湧起陰鬱之色,因為楚王比他強麼?
他有自知之明,當初有競爭力爭王位的三個皇子之中,太子睿智,楚王有勇有謀,而他比較中庸,可他比他們更勤奮,更想當好皇帝,他時時自省,壓抑自己所有的*,收斂脾氣,一心向上,聽忠言,納良諫,他同朝臣們一樣寅時起,戌時歇,勤勤懇懇這麼些年,自問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可心裏總紮著一根刺,紮得很深,誰也不知道,那根刺就是楚王,他心裏其實一直懼怕楚王。
把他調回來,擱在眼皮子底下,是便於看管,可天天紮在眼窩裏,又叫他生厭。
表麵上,他們兄弟一團和氣,可內心呢?他是防著楚王的,未必楚王就沒防著他,他最不喜歡聽的就是每次他對楚王頗有微詞時,皇後總說這江山是楚王幫忙打下來的,要記著他的好。
他以前愚鈍,隻道皇後一心為他,現在才知道,大概從那時侯起,皇後就在心裏拿他和楚王做比較了。
還用比嗎?楚王相貌比他好,身手比他好,會領兵打戰,回了臨安一樣大有做為。
高升海立在一旁,悄悄打量皇帝,觀察他的臉色,終於叫了一聲,“皇上,您站了很久了,還是坐著吧,別累著了。”
皇帝沒吭聲,過了一會才問,“多久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高升海卻是知道什麼意思,瞅一眼牆角的西洋座鍾,“回皇上,楚王進去有小半個時辰了。”
皇帝又問,“你說,他們在屋裏做什麼?”
高升海笑了一下,“這個,奴才怎麼知道,左不過是說話吧。”
皇後病了,要幹別的也幹不成,左不過是說話,可有什麼話能說這麼久?叔嫂間就不知道要避嫌麼?
他站著沒動,象憋著一股氣,倒要看楚王什麼時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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