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靜，隻剩下屋頂的吊扇“呼啦呼啦”地轉個不停。向呆呆地看著衣櫃鏡子裏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記憶——過去的、未來的、現在的，潮水般地湧入腦。
狹窄的床頭，有一張老舊的書桌。書桌上著一本印有郵政儲蓄的日曆，顯示的日是2006年6月7日。
穿了……
他竟然穿了！
理混亂的記憶，向得出一個難以置的事實。
昨天他參加了高考。記得不錯的話，語文應該是128，數學145，理綜283……
同樣是昨天。他去參加了前妻曉妍的婚禮，在楠姐那兒喝的不省人事，然後躺在陳星的懷裏疲憊地睡去……
“咚咚咚！向，起來了……兩點鍾了。”門外傳來母親李香蘭的聲音。
“起來了。”向大聲應道。
他抬頭看了眼時鍾，時針剛好在兩點的置。睡覺之前，他給母親說過——如兩點鍾自己還沒起來，就醒他。
關了風扇，他從臥室出來，走進廁所，開水龍頭，捧著冷水一場一場地衝刷著臉頰，到水的冰涼滲透到骨子裏。看著鏡子裏那張稚嫩帥氣的臉龐，他不苟言笑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他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十八歲的向，你好。”
“媽，我去學校了。”向從廁所出來，臥室拿上筆袋和英語聽力的耳機，朝著門口走去。
“最後一門了，好好考，不要有壓力，也不要粗心大意。”
李香蘭站在門口，手中的蒲扇輕輕地搖著。這樣重要的日子，覺得自己應該說點麼。限於隻有初中文化，又不說麼好。所以向出門的時候，都重複著這句話。
覺得自己很沒用，不是物質上還是經濟上，都給不了兩個孩子太大的幫助。讓人欣慰的是，向一很聽話，學習也不用操心。向雖然有些叛逆，終也沒惹出麼事來。
向看到母親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轉身這客廳，開風扇。“這麼熱的天，不吹風扇怎麼行嘛。”
“不用，沒得好熱，沒得事……”
“開起吹嘛，要不了幾個錢。”
“好，你快點去學校，記得坐車去，莫耽擱了考試。”
“不得，三點鍾考試。”向走到門口，突然起弟弟向，又說，“哦，對了，向呢？”
向比向小兩歲，和向一樣，也在雲水縣最好的高中——雲水中學讀書，年高一。成績雖然沒有向那麼耀眼，卻也還不錯。如沒有那個意外，考個牌大學應該沒問。
“吃了飯就出去了，說和同學一起去玩。”
向著弟弟出事還有一時間，也不糾結，轉身出了門。
月的雲水縣，地麵像火烤了一樣，熱得發燙。
向家住的是移民置房，於城區邊上。距離雲水中學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走大概二十分鍾，坐麵包車的話，不到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