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進有意隱瞞容宛舒未死的消息,祁府上下隻當容氏不幸葬身火海,甚至連屍骨也未尋回。二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處心積慮都沒能將容宛舒除去,這麼輕易就死了?再三確認後,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

“她的屍身呢?”二夫人發了善心,“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祁府的人,喪事簡單操辦後,入宗祠便是。”

程嬤嬤附耳道:“屍身沒了,五少爺親自命人埋了。”

“這?”二夫人腦袋有些發懵,這平時日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麼會不好好替她處理身後事呢?

“五少爺可有什麼異常?”

程嬤嬤答:“和平常一樣,每日按時上朝,飯量也與平時一般無二。”

二夫人更疑惑了,總覺得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程嬤嬤勸道:“無論如何,這人沒了是事實,再沒人能讓您心煩了。”

二夫人臉上逐漸露出笑意。

老夫人聽到這消息,於心不忍,斥責了一番孫子,認為他這事做得不地道,吩咐二夫人請普桐寺的和尚替容宛舒誦經超渡,做了場法事。

二夫人也不願跟個死去的人計較,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做了法事立了牌位,將人好生安葬,隨即滿心歡喜地開始盤算起祁進的婚事。

皇家是高攀不起了,但世家貴族裏待字閨中的女子,不乏品貌出眾的,且她私下裏探聽過,別人一聽說相親的人是祁進,笑得合不攏嘴,恨不得當場就把親事給定了。這巴結的態度讓二夫人十分受用,自己的兒子,就該值得最好的。

隻是可惜了,若端午那日的宮宴,祁進沒有當眾讓皇上下不來台,那公主做自己的兒媳婦,那才是最好的。

二夫人的好心情並未持續多久。後來不知怎麼的,原先說有意與祁府結親的夫人們,一個個避而不談,打聽了才知道,原來容氏被火燒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街頭巷尾都在傳,說難怪祁將軍多年不成婚,原是因為身上煞氣太重,克妻的命。這不,新納的姨娘不過半個月,莫名在寺廟裏被一場大火燒死了,死狀可慘了。

這下好了,但凡有些身份的,誰願意為了攀附祁府,讓自己的女兒死於非命,門第低的倒是願意,可二夫人也看不上,祁進的親事又被耽擱下來,眼看遙遙無期。

夜幕低垂,祁府三房齊聚壽康苑。飯後,幾位妯娌陪著老夫人聊天解悶,三夫人曹氏狀似無意,當作玩笑般提起這事:“我昨日去布行,想要做一身新衣服。你們猜,我聽見什麼啦?”

說完,眼神鎖在二夫人的臉上,眼見二夫人的嘴角壓了下來,笑得更為暢快。

大夫人不知她們之間的暗鬥,接過話:“聽見什麼了?”

曹氏道:“外麵都在傳,說五少爺克妻呢。”

“荒唐!”老夫人不愛聽這話,比二夫人先一步發作。

曹氏也不怕,解釋道:“那可不是我說的,外邊都這樣說呢。”

二夫人冷笑:“也就三弟妹會將外邊的風言風語放在心上,還特意回來說給老夫人聽,這不是給老夫人添堵嗎?”

曹氏想,我哪裏是給老夫人添堵,我分明是想給你添堵。

嘴上道:“我這也是擔心五少爺。誰不知道容氏剛死沒多久,二嫂就急著尋親事,不管擱誰身上,恐怕都會多想呀!”

老夫人也知道二夫人近日來動作頻繁,也覺得她太過心急了,且祁進不久前當眾拒絕了公主,這會兒又大張旗鼓地要給他定親,著實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