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河川地區一個古老的大鎮,鎮上柳樹參天,遮天蔽日,風景優美,鎮子西邊有一個大約幾百畝的美麗湖泊,名曰情人湖。情人湖來源於一個美麗的傳說,傳說一個美若天仙的妃子跟著一個太監從皇宮裏逃到這裏,從此隱姓埋名,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妃子過不了猶如尼姑一樣枯燥無味的生活,就和當地一個小夥子悄悄好上了,有人說這個小夥子是當地人,也有人說是太監帶來的隨從,不管哪種說法,也不管正確與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這個小夥子與那個妃子有了私情,經常到這個湖邊約會,更多的是到湖中心島上去逍遙。時間一長他倆的就被太監發現了,太監帶人把這對情人圍在了島上,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對情人沒有逃出去的機會而雙雙投湖自盡。從此這個淒美的故事裏就在河川地區流傳著,直至今天。太監為了紀念他情人才在湖中修建了這座小塔,後來人們就稱它為情人塔。情人塔高不過五米,方圓也隻有三米半,底座為大理石,四根紫紅色的柱子上均刻著龍,且有彩色描繪,使柱子上那些龍顯得生動起來。塔頂成傘形,全部是木製而成,所以它曆經一百多年仍然毫發無損,隻是顏色顯得暗淡了許多,成傘形的塔頂同樣刻著一條龍,盤繞在塔頂上,遠遠望去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一條活生生的真龍在湖麵上飛騰
我們的女主人公就出生在這裏,她的故事也就從這裏開始。
這年秋天,河源縣紅柳鎮中學校院內一片沸騰,同學們圍在錄取榜前歡欣鼓舞,笑聲飛揚
柳美麗和李江這對秘密相戀的情人同時拿到了北疆大學中文係的入學通知書,兩人興奮得忘記了周圍的同學而當場就擁抱在一起,引起周圍一片笑鬧聲。
同時考上北疆大學的杜保此時就站在他們身邊,他用嫉妒的眼神望著眼前一對情侶。女同學金月欣看在眼裏,悄悄走過來用胳膊肘碰碰杜保說,吃醋了?
杜保臉一紅,馬上說,瞎說!
柳美麗和李江並沒有在意身邊同學們的反應,而是為他們雙雙考上北疆大學而忘乎所以。
這是柳美麗最喜悅的一天,也是她大禍臨頭的一天。
為了慶祝喜悅,柳美麗和李江在鎮上的小飯店吃飯,並且還喝了許多酒,兩人騎自行車回村時還東搖西晃。李江把柳美麗送到家門口就走了,回家向父母報告他們考上大學的喜訊去了。
柳美麗興奮地準備進門就向母親報告自己的特大喜訊,可她發現母親秀枝卻坐在炕頭上流淚,她有些不知所措。
“媽,咋了這是?”柳美麗上前拉住母親的手急切地問道。
秀枝擦把眼淚說:“柳四的收購款全被那個南方人馬斌騙走了!十幾萬塊錢呢!人家一個個上門來要帳,柳四卻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她說著又哭出了聲。
啊!十幾萬?十幾萬塊錢對一個象柳美麗這樣的農村家庭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柳美麗驚呆了,望著淚流滿麵的母親居然忘記了告訴自己考上大學的喜訊。
秀枝泣不成聲地說:“你那兩個舅舅上門來追命似的討債,兩個妗妗更像潑婦似的不好惹,逼著你舅舅來咱家鬧事。我不想虧欠娘家人的錢,想把你準備上大學的錢先拿出來應急。”
柳美麗一片茫然,不知該說什麼了,本來就酒醉的腦袋突然間昏沉沉的,整個人好象進入雲霧之中,飄飄悠悠的
秀枝說:“我給你兩舅舅還錢去。美麗,你拿到通知書了嗎?”
柳美麗沒有回答,隻覺得天旋地轉,一頭栽到外間炕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秀枝聞到了女兒身上的酒氣,她說:“美麗,你放心,媽就是賣x也要供你上大學。”她說完就走出了家門,拖著沉重的步子去了兩個兄弟家還錢去了。
柳美麗此時腦袋裏一片空白,且嗡嗡亂響,她仍然意識到讀大學需要很多錢,但現在家裏不但沒有錢而且還拉下十幾萬元的饑荒,母親給她攢下的學費如今也拿著給別人還帳去了,家裏沒有了錢她還拿什麼去上大學?柳美麗痛苦地流著眼淚,加之酒精的燒灼,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她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個惡夢,夢見她和李江在黃河邊賽跑,李江遠遠地跑在她前麵,而她卻雙腿沉沉的跑不動,突然草叢中跳出一隻狗向她撲來,嚇得她直喊李江的名字,卻怎麼也喊不出聲。狗把她撲倒在地剝著她的衣服,她嚇得連哭帶叫,身子一哆嗦,半醒半醉中腦袋嗡地一聲炸響,漆黑一團中就感覺一個男人正在剝她的褲子。她要喊叫時才發現嘴裏塞著毛巾喊不出聲音,手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捆上了。她發瘋地亂踢亂踹,可由於酒醉根本用不上力氣。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麵目,隻聞到撲鼻的酒氣,還有那非常熟悉的喘息聲。畜生!王八蛋!柳美麗隻有在心裏罵,兩腳越發亂踢一頓,可無濟於事,她的褲子被對方扒了下去。她踢他,她掙紮,她拚命扭動身子,由於飲酒過度渾身軟弱無力,掙紮反抗一切都是枉然,片刻之後她卻渾身沒有了一點力氣。終於被那個醉鬼壓到了身下動彈不得,她隻覺得身和心靈同時在劇烈地疼痛,渾身的血液洶湧地往頭上湧,身下的血卻痛苦地往下流。她氣得昏死過去
生意做賠了的柳四整天酗酒,與他合夥做生意的人都找他要錢。他哪裏有錢還人家,隻得躲。
柳四認識一個南方的買主,並且和人家結為兄弟。那個南方人名叫馬斌。
馬斌聲稱自己是浙江一家炒貨廠的廠長,來到情人湖鎮搞葵花葵花子收購,拿著整盒的名片到處給人發。農民對有名片的這位大廠長唯唯諾諾,敬仰有加。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妙齡女郎,說是他的秘書,其實就是他的姘頭。他們在柳四家的西屋住著且明鋪暗蓋,根本不回避任何人。村子裏沒有人懷疑馬斌的身份,因為曾經有人拿著他的名片給浙江那家炒貨廠打過電話,確認馬斌的確是這個廠子的法人代表。比鬼還精明的柳四當然也打電話訪查過,所以他對馬斌的身份確信無疑。
柳四把自己收購的為數不多的葵花籽賣給了馬斌。馬斌馬上就把現款交到了柳四手上。
柳四頭一筆買賣就淨賺三千多元,他來了勁頭,從村民手中先賒葵花籽,然後賣給馬斌。
馬斌不敢在村子裏直接收購,他懂得強龍壓不倒地頭蛇的簡單道理,所以就靠柳四來為他收購,其中的差價雖然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他卻認了。
收購進入旺季時,馬斌回了浙江自己的廠子裏,給柳四彙來幾萬塊錢的定金,要他把收購下的所有葵花籽全部發給他。
柳四也是人精,貨發出去款回不來怎麼辦?帶著這種疑問他親自去了一趟南方,結果親眼目睹了馬斌的廠子。於是他不再擔心人家騙了他,就把葵花籽全部發出去了,估計貨要到了時就給馬斌打電話。馬斌在電話中告訴他貨還沒有到,再等幾天。幾天後他再次打電話過去,馬斌卻說他手頭有點緊,要他再等幾天。如此電話打過幾次後,柳四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坐火車親自趕往浙江,到了廠子一問,廠子根本沒有馬斌這個人,先前的一切都是馬斌偽裝成廠長的,電話之類的全是假的,跟廠子沒有一點關係。馬斌拿到那筆貸款就與情婦潛逃了。
柳四到當地派出所報了案,等待破案。他在那裏住了兩個月,每天往派出所跑。警察告訴他說,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什麼時候抓到罪犯再通知你。
案子始終沒有結果,柳四隻好回到家鄉來等待消息。債主每天追著柳四要錢,連姘頭們也追著向他討要曾經許諾下的好處。女人們不再找他睡覺了,他喝醉酒就回來在秀枝身上發泄。而秀枝卻不讓他近身,兩人打仗自然是少不了的,於是他就采取捆綁的手段來發泄。
這一天夜裏,在外躲避幾天後,柳四一個人在鎮子上喝得爛醉,有點人事不醒,搖搖晃晃回到村裏,溜進家後摸黑上了炕,身子往下一倒就想睡,可她卻倒在一個熱烘烘的旁,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肉乎乎的女人,醉鬼的馬上就激發起來,但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從來不讓他近身,哪一次也是他強行睡她的。如今他喝醉了,必須想辦法把女人綁起來才能得手,否則他就不會成功。想到這兒他就去地下找了那根經常用來綁老婆的繩子,摁住女人且將她綁了起來,然後還往嘴裏塞了一塊手絹,這才放心地強行占有對方。他在實施時,感覺對方在拚命掙紮,舉止行為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他在驚慌失措中腦袋似乎清醒了許多,感覺身下的女人不是自己平時的那個女人時,馬上住手,且魂飛魄散,提著褲子沒命地往外跑,邊跑邊說:“壞了!可能是美麗回來了!”
柳美麗蘇醒過來後,想解開繩索,卻怎麼也解不開。
秀枝給兩個弟弟還完錢回到家拉著電燈一看,女兒柳美麗被綁在炕上,下身,身下滿是血汙。她哭喊著給女兒鬆綁,並且一邊幫女兒穿上了衣服,一邊罵著那個畜生柳四。
柳美麗從炕上爬起來,拖著軟弱的身子往外走,想找那個畜生算帳,走到鍋台前剛抓住菜刀時就一頭栽倒,再度昏迷過去。
秀枝撲過去扶著女兒上炕,好歹才把女兒弄醒了過來。秀枝此時考慮的不是要把柳四送進監獄,而是為女兒的前途著想,她說:“美麗,你要想開些,既然已經考上大學就應該去上學,一旦把這件醜事抖出去那就全完了,你這一輩子就徹底毀了!美麗,聽媽的沒錯,你去上大學,媽媽替你報仇,你放心,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
柳美麗憤怒地喊道:“畜生!我不會放過他!”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她憤怒她呐喊她嚎啕,但這一切都與事無補。
秀枝淚流滿麵地對女兒說:“美麗,你走吧,你去上大學,永遠不要回這個家,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就當沒有這個家,沒有過父母,你千萬不可以告發他,否則,不但他完了你也要完,我也沒有好結果。你走吧,悄悄地去上大學,家裏的事情我來為你解決。媽不會饒了那個牲口的。”秀枝這麼說著,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流。二十年忍辱負重的母親在這種時候居然教她女兒咽下奇恥大辱。
柳美麗憤怒地吼道:“沒門兒!讓我放過他?休想!”她吼著就提了菜刀衝出家門,四處尋找柳四。
可那個畜生卻找不到了,村子裏找不到。柳美麗幾乎找遍了鄰村上下,也沒有見到柳四的鬼魂領兒,最終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鎮派出所。
所長叫李河,是柳美麗的戀人李江的親哥哥。
李河聽了柳美麗報案後,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後接連不斷地拔打手機,片刻之後,他的全部下屬出現在他麵前。
追捕柳四的行動開始了。
柳美麗被父親的消息立刻在村子裏傳了開來,並且向鎮子周圍擴散著
柳美麗的初戀情人李江從他哥哥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戀人被父親後,發瘋地往柳美麗家裏跑,想去安慰一下自己心愛的女孩。
李江剛走到柳美麗家的門口,被隨後追來的母親拽住了。
李江母親對兒子說:“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與柳美麗相好,現在怎麼樣?看到了哇?這是一家什麼人家?王八人家!她家怎麼能配得上咱家?你趁早離柳美麗遠點,不要去管她,省得村裏人給咱們潑汙水,讓咱們家跟著之她家倒黴。”
李江說:“媽,畢竟我們一起長大,相好這麼久了,她遇上這種事並不是她的錯,我至少應該進去看望一下。”
“不行!不許你再踏進她家的大門!”李江的母親攔住兒子不許他進柳家大門,硬是把兒子拽回了家。
李江的父親李二是村主任,當他聽說柳美麗被父親柳四後很是氣憤也很同情柳美麗,同時也為自己的兒子李江感到憤憤不平。
李二也對兒子吼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聽你媽的沒錯,以後不要再去柳家,必須和這種人家永遠劃清界線。”
柳美麗從派出所報案回來後躺在床上萬念俱毀,遭遇如此不幸,唯一的企盼就是想見戀人李江一麵,向他傾吐一下自己的不幸和痛楚。可李江沒有來,連鬼影也沒見著。
柳美麗在床上躺了許多天也不見戀人來看看自己,女兒身被柳四糟蹋,大學的美夢隨之破碎,戀人也無情地離開了,不出村子也知道村裏人怎麼看待和議論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讓她留戀的了,不死還活著幹什麼?她開始尋找服毒自殺的辦法。
趁母親去零碎地摘菜的空隙,柳美麗跑進了涼房,拿起一瓶農藥,擰開蓋子時那帶毒的氣味幾乎將她醺倒在地。那一刻她似乎想放棄死亡,但她狠狠心就揚起瓶子咕隆隆地往下灌,灌得自己喘不上氣來,一頭栽倒在地
秀枝一進院就聞到了樂果的味道,丟下菜藍子就往涼房跑。
秀枝的哭叫聲引來幾位同情的鄰居,他們幫著秀枝把柳美麗送進鎮醫院搶救。
柳美麗自殺沒有成功,被鎮醫院從死亡線上搶救了過來。
秀枝對柳美麗說:“你的命就那麼賤?你要活下來,而且要活出個人樣讓那些龜孫們看看。”話是這麼說,可她瞞著女兒一樣以淚洗麵。
父親女兒天理難容,可它就在柳美麗身上發生了。此事轟動了十裏八鄉,成了頭號新聞。柳美麗厄運生活從此拉開序幕,暗無天日的歲月籠罩著她的全部,作為一個姑娘,那真是難熬呀!
就在柳美麗服毒那天,柳四逃到浙江去找馬斌,被尾隨而來的警察抓了回來。
柳四坐牢了,他欠下十多萬元的債沒人替他還,債主們成群結夥地來家找秀枝討債。債主都是莊稼人,從土裏刨鬧兩個錢真不容易,誰也不想就這麼把錢漂了水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