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婚變(1 / 3)

一、婚變

這是位於中國南方的一座海濱小城。

潛龍集團是這座城市的主要經濟支柱,其效益產值每年都占全市總產值的三分之一左右,公司龐大,品種繁多,涉及建築、化工、服裝等領域,在職員工多達四五千人。其董事長何耀輝為人精明、耿直,不光在商業界赫赫有名,而且在當地群眾心中呼聲也很高。

何雨晴乃是他的掌上明珠。但由於家庭的背景,加上母親善良、溫和的熏陶,自幼她便將世俗看的極為平淡。

度過自己的童年與少年,進入青年,大學畢業之後,她便一直在父親的公司打點、幫忙。

由於她生性沉靜,不喜言語,故而朋友不多,雖然相貌甚美,但卻隻是一個冷美人,雖然曾有不少英俊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最終卻都因接受不了她的冷漠而自動退縮與放棄。

轉眼間,她已二十六歲了,她的婚事便成了家人最關心、最重大的事,但沒有一個追求的對象,再急也沒有用呀。雖然常常何雨晴自嘲看破紅塵、終身不嫁,而對於有著封建傳統思想觀念的爺爺奶奶來說自己的孫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如果還再找不到婆家的話,在社會上傳出去,那將是一件多麼不光彩的事,所以他們一直在催,甚至一直在幫她物色與聯絡著。

對於爺爺奶奶的瞎摻和,何雨晴心中非常厭煩,但長輩們都是為了自己好,又發不得脾氣,氣憤之下,有時甚至想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可是想隨便就可以隨便的嗎?她是一位堂堂集團總裁的千金,誰敢高攀?那些工薪階層的人往往見到她大氣不敢出一聲,怎談情感的發展與交流呢?

又是一年過去,爺爺奶奶更急了,後來,一次偶然,爺爺何兆基與自己多年未見的好友——同樣也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沈大棟先生不期而遇了。二人把酒言歡,共訴衷腸,一直從商業場上大事談到家庭中生活的小事。

言談中,何兆基從沈大棟口中得知其府上有一個孫子年齡也已經二十五六了,高不成低不就,至今一直沒有婚配,心中登時一樂,想這是多麼巧合的一件事情,莫不是這就是上天注定好的姻緣?兩下一提,一拍即合。沈家與何家一樣,也是名門望族,如果聯姻能夠成功,那可真謂是門當戶對了。

何雨晴在爺爺奶奶的威逼下與沈家之孫沈義偉相見了。

然而就這一次相會,何雨晴竟被對方的儀表深深所吸引,隻見他英俊瀟灑、氣度非凡,有著一股讓人懾服與傾醉的魅力;沈義偉呢?同樣也被何雨晴美麗的外表所深深傾倒與迷戀。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在沒有經過更進一步層次的相處與了解後,他們便匆匆邁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是,沒有情感交融而結合在一起的家庭會幸福嗎?

沈義偉的外表確實不凡,但內心呢?卻如繡花枕頭一樣什麼也沒有,仗著家裏有錢,在外麵吃喝嫖賭、胡作非為,所結交的朋友也全都是社會上不學無術、三教九流一類的人物,同何雨晴結婚完全是沉湎於她的美貌而已。

不過起初他對她倒蠻關心體貼的,很像個做丈夫的樣子,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久而久之便冷落了,在外麵又開始尋花問柳了,於是,夫妻之間出現了吵鬧與分歧。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縱然已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縱然何雨晴曾受過高等的教育,但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讓她認為自己已嫁給了沈家就應該忠誠於沈家,丈夫有錯,自己有推卸不了責任,自己應該從各方麵來進行規勸,讓他加以改正。可是,她的規勸,他非但不聽,反而以唇相譏來對她進行嘲諷。

一次一次忍受,心靈上的痛苦一天一天增加,情感上也一天一天淡薄。沈義偉見她柔順好欺,也就越來越囂張、越來越盛氣淩人,再也不將她放在眼中。

人的忍量總是有限的,再溫文爾雅、端莊賢淑,自尊心上受了極大的傷害,一旦爆發出來則不可收拾。何雨晴心中的怨與恨已積累了很久很久,就像一顆岌岌可危的炸彈一樣隨時都有爆炸開來的可能。

銀夢夜都,一個集醜陋、骯髒、淫穢為一體的娛樂中心。沈義偉的大部分青春就是在這裏度過的。這一日,酒足飯飽、閑來無事、為了尋求刺激,他與一位狐朋狗友歐海天又晃到了這裏。

剛步入大廳,兩個濃抹豔妝、嫵媚妖嬈的舞女便扭捏著腰肢走了過來。隻見她們一個拉住沈義偉的胳膊,一個勾著沈義偉的頭。拉住沈義偉胳膊的那個舞女嘟著一張嘴說:

“哎喲,偉少爺,怎麼大半年時間都不來了,是不是另有新歡,將我阿碧給忘了?”欲嬌似滴,肉麻至極。

“是啊,沈公子,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們,一定是又找了個新鮮的小妹妹,把我們給忘了。”勾著沈義偉頭的那個舞女也嘟著一張紅豔豔的嘴唇嗔怪著,“你知道嗎?沈公子,你這麼長時間不來,我阿珠真可謂是食不知味、寢睡不安啦。”

“是嗎?想不到你們兩個對我這麼癡情?”沈義偉眉毛一揚,嘻笑著,“看,這不,我今天不是來了嗎?”摟著她們倆在她們臉上各親了一下,“走,我們到包廂裏麵去。”牽著她們來到吧台。

進入包廂,阿碧阿珠兩人都坐在沈義偉的大腿上,不停地同他調侃打鬧著,言語下流、笑聲**。沈義偉一雙手不停地在她們倆懷裏亂摸著,仿佛這才叫生活,這才是他的英雄用武之地。

一旁一直被冷落的那位狐朋狗友歐海天被他們這種放縱的姿態撩的欲火難耐,不甘寂寞地也湊了上來,嘻皮笑臉說著:

“阿碧阿珠,你們兩位可知道沈公子他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嗎?”

兩個舞女聽他這麼一說,同沈義偉停住了調侃,兩雙眼睛齊刷刷、饒有興趣地望著他。

“不知道。”阿碧說,搖著頭。

“那你告訴我們吧。”阿珠由沈義偉身邊來到歐海天身邊勾著他的頭妖媚地說道。

“你們想知道?”歐海天色迷迷地望著她,“可是我告訴你們會有什麼好處呢?”一副饞涎像,令人作惡。

“好處?”阿碧也丟開沈義偉來到他身邊,“歐公子,如果你願意將這其中的緣由告訴我們,你想要幹什麼,隻要我們姐妹倆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答應。”

“真的?”歐海天頓時喜形於色,“這可是你們說的,如果我告訴你們兩個這其中的秘密的話,今天晚上你們就隻能陪我一個人?”

“喲,歐公子,你好貪心喲。”阿珠推了他一把,媚笑著,“我們兩個侍候你一個,你吃的消嗎?瞧你這副骨瘦如柴的樣子,還兩個呢?恐怕連一個都不一定能搞定吧?”

“小看我?是不是,告訴你們,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們別瞧我瘦,我講究的是實在,如果不相信,今天晚上試一試,保證讓你們兩個銷魂徹骨,比做神仙還要爽。”

“唏!你給我少吹吧。”阿珠撇了一下嘴說,來到沈義偉身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看啦,還是我們沈公子實在。”

“怎麼,你們不肯答應?難道你們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了嗎?”

“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倒。”阿珠伏在沈義偉的懷中眯著一雙眼睛懶洋洋地說,看也不看他。

“是啊,阿珠說的沒錯,哪有像你這樣做男人的,還賣什麼關子。”阿碧說著也離開了他,“你要賣關子,那你就慢慢賣吧,不說,我們也就不聽了。”

歐海天見身邊的兩個女子都跑了,忙說: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二位美人,我這就告訴你們還不行嗎?”

“那你就快說吧,再囉嗦的話,我們也懶得聽了。”阿碧說,對他根本不感興趣。

“沈公子他結婚了。”

“結婚?!”阿碧阿珠臉上的笑容全僵住了,一雙眼睛俱充滿驚訝。

“嗯哼?!”沈義偉詭譎笑著。

忽然間,阿碧阿珠又一起離開他坐到了歐海天的身邊。

“我說怪不得沈公子這麼長時間不來了呢,原來是金屋藏嬌,哪裏還記的我們這些胭脂俗粉啊。”阿珠說,將頭貼在歐海天的胸前,“看來,有情有意的還是歐公子。”

“那是當然的囉。”歐海天伸手在她胸口那高聳的地方不停地揉搓著,其神態忘形得意。

“偉少爺,既然家中藏著美嬌娘,今天怎麼會有這個閑情逸致到我們這兒來了呢?萬一尊夫人知道,你回去就不害怕嗎?”阿碧目光斜睇著他,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知道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怕那個黃臉婆不成?”沈義偉不屑地說,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抱起她,“春宵一刻值千金,走,讓我們一起共度良宵去吧。”

“偉少爺家中放著牡丹不采,難道對我們這些野花有興趣?”

“什麼牡丹、野花的,你就別提我家那個黃臉婆了。不提不煩人,一提煩死人,她哪裏是什麼牡丹啊,我看她連一朵狗尾巴花都不如,整天板著一張死臉,好象誰欠了她八輩子的債沒還一樣。我看啦,你們兩個比她強多了,你們知道我最拿手的就是床上功夫,可跟她在一起……嗨,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們還是走吧,再說就真的要掃我的興了。”不由分說,往外就走。

他們去吧台開了兩個房間,一人擁著一個開始了一樁靈與肉、金錢與性欲的交易。

這一交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晌午才告一段落。沈義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母親桂珍正坐在客廳裏邊看電視邊磕著瓜子,他招呼也不打,隻顧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仿佛母親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同母親打招呼,但母親看到他,卻連忙趕了過來。她拉住他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說:

“哎呀,義偉,我的好兒子,我的乖兒子,這一夜沒回來,你都去哪兒了?你可知道媽媽為你擔心的一夜都沒有睡好覺呀,不回來,最起碼也要打個電話回來啊,萬一你在外麵出個什麼差池,媽媽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媽,我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可擔心的。”沈義偉對母親的關懷向來不領情,“沒什麼事,你還是去看你的電視吧,昨天沒回來,不過是一個朋友請客,多喝了兩杯,在他那過了一宿罷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桂珍說,“要知道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你叫媽以後去依靠誰呢?不過看到你沒事媽就放心了。”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兒子隻不過一個晚上沒有回來,做母親的就已經慌成這個樣子,可見平常對他的溺愛太深了。

“沒事你就走開吧。”沈義偉厭煩地望著母親說,“囉哩囉嗦,你不煩我還嫌煩呢。”繞開她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桂珍熱心碰上了冷麵孔,兒子的幾句話讓她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訕訕幹笑兩聲,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義偉將衣服搭在肩上哼著小調向樓上走去,心情十分的歡暢與欣快,不過樓梯中央碰到了一個人,歡快的心情一下變的頹唐起來。是誰呢?就是他生來懼怕的父親沈英傑沈先生。

他低著頭,不敢看他,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側身輕輕地從他身旁擠過去,然後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

“站住。”沈英傑忽然一聲叫喚。

沈義偉心頭一震,如同雷擊中一般定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沈英傑折身來到他麵前,怔怔將他上下打量了數秒。

“一夜都去哪兒了?”他問。

“沒、沒去哪兒,一、一個朋友請吃飯,在、在他那兒過了一宿。”沈義偉吞吞吐吐、結結巴巴,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哆嗦著。

“朋友?瞧瞧你自己這副德行,交的朋友也好不到哪兒去。這麼大一個人了,整天東搖西晃,無所事事,難道你就準備這樣一輩子稀裏糊塗的混下去嗎?”沈英傑訓斥,“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來,整天做依附在別人身上的寄生蟲,你不覺的可恥嗎?倘若有一天,我們沈家的英豪集團破產了,我看你去吃什麼……”

一番話說的沈義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他隻是低著頭,不敢吭一聲。

“好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從明天起,你隨我到公司一起去上班。”

一聽到工作,沈義偉立馬感到頭疼,他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