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刻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不是你？”陸北驚了，不太敢信，“真的啊？”
蕭刻拍了他腦袋一下，：“我應該拿水管給你衝衝，滿腦子都琢磨點什麼。”
“你別告訴我你們就光睡覺來著。”陸北又跟了句。
“嗯就是那麼純潔，”蕭刻問他，“周罪呢？”
陸北用下巴指了指一樓一間紋身室：“那裏麵呢，你別進去，今是個姑娘。”
蕭刻點頭：“嗯。”
通常這種不讓進的都是姑娘，紋的肯定也不是胳膊腿這種露在明麵上的部位。蕭刻問他：“多大的圖啊？”
要是個大圖他今估計是看不著周老師了。
“不大，補個色，很快。”陸北。
的確是很快，蕭刻也就坐了一個時倆人就出來了，姑娘年齡看著不，估計比蕭刻還得大一些。她出來時候還笑嗬嗬的，跟周罪：“辛苦了周老師，過年呢還得幫我補色。”
周罪搖了搖頭：“客氣了。”
她走之後周罪跟陸北：“我剛拍了照片，你有空導出來吧。”
陸北豎了個拇指：“酷，出息了啊我大哥，還知道拍照了。”
周罪：“她讓我拍的，回頭你發她微信上。”
陸北點了點頭：“K。”
其實上回她剛做完的時候陸北就想拍照了，隻不過當時他手裏有活兒，等他完事兒了人都走了。周罪這人從來也想不起來給人拍照，壓根兒也不在意那些。今這姑娘的圖陸北特別有印象，做的是前胸。之前單側做了乳腺切割，還有道疤，最開始約的是陸北，因為周罪檔期排太久了，但是陸北琢磨了好長時間都不太滿意，最後還是周罪接過去了。
姑娘想要紋朵黑色曼陀羅，其他沒要求，好看就行了。周罪其實也沒做太複雜的圖，就簡單一朵花加點零星的設計和暈染，通過線條和光影做出立體感掩蓋了胸的缺陷，乍眼看過去絕對看不出做過手術。做完的效果讓姑娘眼圈直接就紅了，最後打款的時候多給打了三萬非值這麼多，又讓陸北給退回去了。
陸北當時快五體投地了，這種讓他做他真不敢伸手。暈染的漸變和線條力道差一丁點都出不來效果，而且做出來的立體效果要和另一側胸相同。再加上黑色曼陀羅紋胸上很常見，很難脫俗，陸北剛開始設計了幾款都是滿一些的圖，要用重色壓住疤，做出來華麗有了，隻是不夠幹淨，不高級。
掩蓋缺陷很容易，但是沒有一條多餘的線一處不幹淨的霧麵，這才是真的難。
周罪畢竟是周罪，外麵模仿周罪風格的特別多，但他們都不是周罪。
陸北後來把那圖傳給了那姑娘，問：姐，照片我們能發圖片嗎？不帶臉，從肩膀到腰。
“發啊！拍照就是讓你們發的，這麼好看為什麼不發，發微博的話圈我一下啊！”對方直接語音回複的。
陸北就把圖片調了調光，發了微博。微博平時就他和徐雯打理，傳傳圖什麼的，很少和別人互動，不過粉絲也有好幾萬了，光紋身師就得有幾百個。上去一次就把上麵的評論和艾特都看看，看了會兒問蕭刻：“哥你有微博嗎？我要用店號關注你一下。”
“算了，我不玩那個，就睡前翻一翻。”蕭刻。
陸北擺弄了會兒，叫了蕭刻一聲，然後給他看手機。蕭刻接過來看了一眼，是條艾特工作室的微博。
照片裏的姑娘蕭刻一眼就認出來是年前來店裏在腿上紋男友人像的那個，她發了兩張她腿上的圖。配文——
“紋身真疼啊[笑ry]，周老師我替你見過了也約到了，人超超超有魅力，不枉你崇拜一場。今還在店裏見到個咱們的學弟，好帥的[太陽]！我昨晚夢到你了，你罵我紋身，你在那邊已經有新的女朋友啦，讓我過新生活。但我了，我要帶著你看世界。感謝@周罪工作室周老師把你紋得這麼帥，我的顧永遠不變老，開心！”
蕭刻看完好半都不知道點什麼，心裏堵得慌。想想那個姑娘文靜靦腆的樣子，怪不得會紋那麼大個人像在腿上。
“這是紋身的意義之一。”陸北，“把你想紀念的東西永久地紋在身體上，它能陪你一生。記憶會散，照片也會褪色，但是紋身是永恒的。”
陸北很少這種正經話，平時都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樣，難得正經一次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蕭刻笑了笑：“可是愛人去世，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烙在心裏了吧，紋身是表象，烙在心裏的才是永恒的。”
陸北想了想，點了根煙：“烙在心裏的都會淡的。”
周罪這時候在樓上欄杆邊叫了蕭刻一聲：“蕭老師。”
“哎來了，”蕭刻仰頭答了一聲，邊走邊跟陸北，“不會的，活著或許會淡，去世了不會。”
蕭刻幾步跑上去，笑著問：“畫完畫了嗎周老師？”
“沒。”周罪側著頭也點了根煙，然後看著蕭刻，過會兒，“陪我畫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