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封信(2 / 3)

那張看不見眼睛的臉上,有一種讓春和覺得分外難受的神情,陰沉、夾雜著長期混跡在**的那種張揚的暴戾。

他掐了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了,春和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往地上看去,他腳下有一堆燃盡的煙頭。

看起來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了。

他抬頭,沒有摘墨鏡,用一種春和以為很沒有禮貌的姿態開口說:“明哥要我來送你去學校。”

春和皺眉,問他:“他呢?”

“受了點兒傷,放心,他不會不管你的。”墨鏡男人揶揄地笑了聲。

春和抿了抿唇,擔憂從空蕩的胃口一直往上翻,梗在喉腔,讓聲音變調,她問,“他在哪個醫院?”

那人從鼻腔發出一聲嘲諷地哼笑,“槍傷,你覺得敢去醫院嗎?”

春和往後踉蹌了半步,拐杖和地麵打了個滑,身子歪斜著險些滑倒,扣著鐵門滿是鏽跡的邊緣,才堪堪站穩,她臉上是一種驚恐的神色,“怎麼……”

那人跨坐在摩托上,隨手啟動了車子,引擎巨大的咆哮聲在巷子裏回蕩,他用下巴示意了下,“沒大礙,不需要你操心,走吧……明嫂!”

他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咬著最後那兩個字。

春和再次抿了抿唇,掩蓋掉自己滿是震驚的臉,用一種堅定的態度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男人似乎是嘲笑她奇怪的固執,扯了一個笑,卻沒堅持,隻說了句,“你隨意!”

程景明究竟怎麼了,春和一點兒也沒有概念。

但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鎮靜,他的事,她插不上手,也沒有插手的必要,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春和於他來說一種累贅,他隻要扮演好他想要她扮演的角色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幫助——她隻是一個他深愛並且深愛著他的弱不禁風的女朋友,偶爾會任性地要他去幫她討公道,但大多時候她是個乖巧依賴性很強的小姑娘。

這是他在外人麵前展現的他的女朋友的樣子,是他希望她做的角色。

春和回去拿了書包,拄著拐杖往巷子口去,墨鏡男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

春和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著他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麵,忽然想起來他為什麼看起來熟悉了,那天跟蹤她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寸頭,戴會反光的黑墨鏡,臉上的神情讓人不舒服。

是同一波人,春和想起那時候自己的猜測,有人試圖控製程景明,那時候程景明並沒有否認。

春和盯著墨鏡男人看了一會兒,但最終未置一詞,攔了輛出租鑽進去,報了學校的名便離開了。

春和在校門口的時候,看見一路跟隨的墨鏡男掉頭往回走,油門幾乎一擰到底,車速快的仿佛要飛起來,然後瞬間消失在她眼前。

之後很長時間,久到春和腿上的石膏要拆掉的時候,她都沒有見到程景明,他也沒有去學校,春和有時候會盯著空蕩蕩的座位發呆,思考程景明到底在做什麼。

但其實他也並非毫無消息,早上的時候,總有一個男人會站在家門口,等著送她去學校,那些人並非總是同一個,但他們會說同一句話,“明哥要我送你去學校。”仿佛是一種提醒,也仿佛是一種警告。

雖然春和一次也沒有接受過,但他們似乎也並不在乎她是否接受,隻跟著她到學校,親眼看著她進校門,晚上的時候,再跟著她,親眼看著她到巷子口。

至於是護送,還是監視,春和就無從知道了。

她有想過報警,但最後覺得這是一項無用的操作,而且可能給程景明帶來麻煩,遂放棄。

那些人並沒有惡意,至少在程景明還活著的時候。

春和曾兩次接過程景明交代帶回來的書信,用平整的紅線稿紙寫的,一大張紙,卻寫不滿三行。

——11月13日約了醫生去拆石膏,記得按時過去。我最近有事不在,若是有不方便的事,可以打電話給你東子哥。另外,安心學習,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