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高精尖的設備與零件，統統都是禁止出口到我們國家的，我們根本無法購買的東西，阿斯麥卻能夠直接從歐洲拿貨。所以像阿斯麥這樣的企業，僅僅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能夠完成所有技術攻關，甚至直接把成品製造出來。”
“但是我們，恐怕10年都辦不到！”
“所以就算我將這個情報提前告訴您，您帶領團隊去研究攻關的話，我看到成品那恐怕也是10年後的事情了，到時候對手恐怕早就已經推出了更加先進的光刻機出來，我們依然是遠遠落後對手的！”黃鶴道。
“不錯，但這又如何？”倪光南冷哼一聲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但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納小流，無以成江河。光刻機技術本來就是需要一步步積累上來的，隻要你想要在芯片技術上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那就需要一點點的技術積累。”
“我們國內現在的光刻機水平和世界水平相差了將近30年的時間，但如果現在就研究浸潤式光刻機的話，哪怕10年後才能夠拿出第1台成品，可這不就說明，我們將差距從30年縮減到了10年的時間嗎？這難道不是一個巨大的成功嗎？”
“……”黃鶴沒有說話，倪光南則咬著牙齒說道“小黃，我知道你難，你是企業家，不是大善人，你需要經營企業，而企業需要利潤。咱們花費10年時間研究浸潤式光刻機，可能就需要消耗你數10億美元的巨額資金，而這些資金在10年內都沒有任何回報，未來就算拿出了成品，那也是遠遠落後其他廠家，沒有什麼商業競爭力的產品，這是一個巨大的虧本買賣！”
“所以小黃，我不打算和你說什麼大道理，我明天就進京，我去找人，想辦法幫你要一筆援助。這錢絕不應該由你一個人出，我會竭盡全力的幫你弄到支援，但我也希望你能夠想想我們祖國的科技行業，咬著牙齒出力，到了我們這個層麵的人，金錢其實已經很難讓我們動心了，你難道不想青史留名，在中華民族的曆史課本上，留下你和江南集團功績嗎？”
“老師，您不去當說客，真是可惜了！”聽到倪光南這麼說，黃鶴也無法沉默了，隻能開口道“不過您千萬別進京，國家已經給了我們很多援助了，咱們現在什麼成果也沒有拿出來，就要繼續開口，這也不對！”
“國家現在處處都是需要用錢的時候，經濟發展才是當務之急，我們不能給國家添堵呀！”黃鶴感歎道。
這個覺悟，就是高。
“那你說怎麼辦？”倪光南道“要不然老頭子我把北京的房子賣了，給你湊點錢？”
“您這話是要割我的腦袋，誅我的心呀！”黃鶴聽得都快要哭了“錢的方麵，其實我也可以拿得出來，隻是我不願意花了這麼多錢，又花了10多年的時間，到最後還是要落後別人10年。我還有好幾個十年，可是老師您又能有多少個10年呢？”
“我的想法是既然要超，那就一定要超越對手，直接達到世界領先水平，否則這個超越毫無意義，到時候依然會被對手卡脖子！”黃鶴道。
“可是，這不是你說想要超越就能超越的事情，這需要積累！”倪光南道。
“那咱們就不在這條賽道上積累了，咱們換一條賽道！”黃鶴非常幹脆的說道“在目前的光刻機這條賽道上麵，最少30年內，我們都絕無可能超越對手，所以我們隻能換一條賽道，讓大家都處於同一起跑線上，甚至說我們幹脆搶先起跑，從而完成徹底的超越。”
“新的賽道……你是什麼意思？”倪光南開始在房間裏麵踱步“想要換一條賽道，一是徹底拋棄光刻機這種製造芯片的思路，換一種全新的芯片製造設備。可是這很難，全世界50多年的時間都沒有人想出這麼一種全新的技術，甚至連技術的理念都沒有冒頭，這個極不現實。”
“所以你打算拋棄矽基芯片？你莫非打算以石墨烯為基礎，製造碳基的芯片出來？”倪光南猛地抬起頭，看著黃鶴，然後發現黃鶴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對，這更加的不現實，雖然石墨烯本身非常的神奇，也有製造成為碳基芯片的潛力，可是現在我們連一絲的門檻都沒有摸到，這玩意需要的研發時間恐怕比30年還要長。”
“黃鶴，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你究竟打算怎麼另換賽道？”倪光南忍不住問道。
“老師，您為什麼非要糾結於芯片呢？咱們把芯片丟掉不行嗎？”黃鶴反問道。
“丟掉芯片？不要芯片的計算機……莫非是，量子計算機？也不對，量子計算機的方向是對的，可是量子計算機隻在疊加態的計算方麵有優勢，其他方麵反而是不如現在的計算機的。”倪光南嘀咕道，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黃鶴所謂的丟掉芯片，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