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總是格外的寒冷的,而這夜,也是來的格外的早。
阿賀在林中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他倒是一點也不急,隻是拿出了掛在腰後頭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隻是拿到葫蘆的時候,似乎覺得有些粘膩。
借著月色一看,才發現這葫蘆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塊。
他倒也不甚在意,隻是擦了擦葫蘆上的血漬,然後大口大口的喝著。
待到酒喝光了,天上的月亮也被雲遮住了,這黑暗的遠處,才影影綽綽的走來了一個人影——是安如是。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阿賀帶著笑意,這般對安如是說。
隻是安如是卻並不說話。
她帶人在相府裏兜了一圈,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
此時院子裏的燈已經全部暗下來了。
她將人帶進了自己的閨房之中,雖是閨房,隻是這房間也未免是有些蕭瑟。這房間之中,未見什麼錦緞綾羅,自然也沒有什麼香煙紅木,唯一算得上是華麗的,可能就是那一張梳妝台了。
那梳妝台也不算是什麼華麗的物件,隻是比之這個房間來,卻是精致許多,那梳妝台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花瓶,花瓶裏插著一朵梅花。
“這是你的房間?看著還不如一個下人的”那人倒是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不過安如是聽了,倒沒有一點生氣。
“你坐下吧,我給你去拿金瘡藥。”安如是在屋子裏點了一支蠟燭之後,便對男人這樣說著。
“你倒是大氣的很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利害的人不過你現在也是利害,不過卻是不一樣的利害。”阿賀對安如是說。
“我以為秦家軍的人都是嚴謹認真,卻沒想到竟然還會有話嘮的。”安如是麵無表情,說出了這樣的話。
阿賀聽完,臉上一愣,便是回答道:“確實都是嚴謹認真,不過在隊伍裏憋得久了難得總是可以說話,自然是要多說話的。”
“在秦家軍裏不許你說話?”安如是問。
“說倒是可以說的,不過很多話都是不能說的——自然是沒有在外麵來的暢快。”
“那你豈不是要感謝帝君嗎?”安如是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阿賀這樣說著,“倒是因為他強行解散了秦家軍,才讓你終於有了可以好好說話的機會。”
阿賀聽完,臉上一愣。
“你這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到底是哪裏學來的?”片刻之後,阿賀問出這麼一句。
這一次,倒是安如是愣住了。
安如是並未說話,隻是用剪刀剪開阿賀傷口上的布,那布原本就是黑色的,還帶著汙漬,如今被血一染,更是黑的發紅。而且這布已經黏在了傷口上,幾乎撕扯不下來
“用力,別怕我疼。”阿賀說,“這傷口扯開了,也就疼一次——否則就沒辦法上藥了”
安如是點點頭,便真的隨了阿賀的話,把黏在傷口上的布往外一扯,頓時,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不過阿賀卻連一聲疼都沒有喊。
將金瘡藥敷在了阿賀的傷口上之後,阿賀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