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四周鴉雀無聲,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暗地冷笑,也有人不明所以。隻有圈外一人,滿目的淒惶疲憊,默默轉身離去。
萬申監獄法場突變第二日便見諸報端——趙參謀膏火自煎,蘇總長扭轉乾坤。當然,也有反對民主黨之人憤怒執筆道:二虎相爭,國之將亡矣。將帥之才陷入奪權漩渦,寒天下之人心!
此時被推到風口浪尖的蘇暮君卻悠然自得,正在趙公館喝茶談笑,自是對此不聞不問。
趙傾宸看著他悠閑的姿態,仿佛覺得心頭躥上一股寒氣,指間冰涼。“既然蘇帥早有謀劃,又為何不告訴逸世。是準備白白看人笑話的嗎?”一想到那日令人麵色發紅的深吻,趙傾宸不禁氣悶。
蘇暮君不以為意,漫聲道:“若不是本帥急中生智,在獄中托人送了一封信給蔣大總統,再加上傾宸你在外麵周旋,定不會如此順利。”
趙傾宸冷冷道:“你卻瞞著逸世自行設計,可是不信任我,抑或,還有什麼別的心思?”他本以為,他會顧及自己,不會輕易扳動趙沐簫。甚至更天真地認為,他不會欺瞞自己。隻是他卻萬萬沒想到,蘇暮君早已胸中溝壑萬千,沒了他的周旋,同樣能在危急中生存。這種難以預測的感覺,令他生寒。
蘇暮君這才注意到趙公子的心思,立即放了茶杯,裝作萬分真誠、痛改前非的模樣,道:“本帥之心,日月可鑒,此次隱瞞傾宸,實為不得已啊!望趙主席明鑒!”
趙傾宸垂下眼睫,道:“蘇帥不必如此拘謹,你並沒有義務事事讓逸世知曉。蘇帥做事的確毫厘不爽,利害得失明了於心,逸世佩服。”他去端麵前的茶水,茶杯卻從指間滑落,潔白的瓷器在地上摔得粉碎。
蘇暮君心間一顫,斂了嬉笑之色,低頭認錯道:“傾宸,對不起。趙沐簫畢竟是你的兄長,我不該……”
“此事並非蘇帥的錯,逸世早已與趙家恩斷義絕,請你不必掛心。”
“可是……”蘇暮君辯駁無力,竟從那雙清澈的眼裏瞧見了幾分譏誚,幾分涼薄,幾分蕭瑟,仿若深潭底下水流湧動,深不可測。
一道牆漸漸阻隔在二人之間,久掩心底的秘密此刻毫不隱蔽地躍然而出,飽經滄桑卻占據了斑駁的心間。趙傾宸默默歎了口氣。隻道世事無常,似水流年,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便無以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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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樂斯的燈紅酒綠永遠令人迷醉,亭亭玉立的舞女、充滿磁性魅惑的歌聲、觥籌交錯間的言笑萬千,訴說著卿離的繁華三千。
近些日子,趙傾宸明顯的冷淡疏離令蘇暮君沮喪萬分,便來到這個魚龍混雜之地借酒消愁。無論何時何處,從任何角度看去,蘇暮君皆可使人駐足細賞,舉手投足間盡是風華。比如此刻慵懶斜靠在軟椅上的蘇大帥,便成功引起了彩雲小姐的注意。
手中不知被誰塞進一隻水晶杯,杯中瓊漿斟半,盈盈泛光。蘇暮君抬眼瞥去,正巧看到彩雲小姐的美目彎彎,她笑意宛然著坐到了旁邊。“蘇帥這次是扭轉乾坤,捉住一條大魚啊,何以憂心忡忡?”
蘇暮君目光凝在她臉上,道:“彩雲姐,這裏沒別人,你可以不裝了吧!”
女子當即垮下眉毛來,像是失了興趣,道:“說吧,有什麼事?”
蘇暮君反而不語了,凝著杯子半晌無語。良久,才緩緩說道:“傾宸對趙沐簫,是否還留有兄弟情義?或許本帥該問,當初他是為何離開趙家的。”
彩雲微微有些吃驚,“蘇帥這麼問,難道公子竟然對趙沐簫入獄耿耿於懷?”
“那倒不是……”
彩雲心思透徹,現下領悟出蘇暮君心中顧慮,便啟發道:“如此蘇帥大可不必煩擾,公子為人執拗,一旦決定了,便不會藕斷絲連。既然當初心意已決,以後定是沒有一絲情義可言的。”
蘇暮君微微點了點頭,“按他的性子,的確如此。”
“如果公子近來冷言冷語,可能是想起了心底的苦楚,不是蘇帥的錯。”
“蔣氏父子對傾宸看似信任,待為上賓,實則暗中監視,尋隙鑽空子,防不勝防。傾宸心思太重,若心底真有不可告人的事情,難保蔣氏父子須臾之間的利落手腕。那是真正危險的事。”蘇暮君抬起眼,道:“望彩雲姐著意提醒一下。”
彩雲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多謝蘇帥一番好意。”
蘇暮君微微歎息一聲,將後腦仰在椅背上,舒展一番。忽然驀地睜眼,當中折射出莫名的光芒,有著狠戾,亦有矛盾。但是,若為大患,定當消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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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可能會停留好長一段時間了,因為……因為人家又開了一坑,移情別戀到那裏去了 O(∩_∩)O。但是,我是一定不會棄坑的啦。我開的另一本小說要去看哦,盡管還沒發表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