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也沉沉浮浮,在昏暗的光下越發幽深,昨夜他衝忙趕回來,看到她提著劍傷了那麼多人,腦海裏隻想到了她不僅要跑,還有膽子反抗,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懷疑什麼,可如今聽恨水一說……他的拳頭忍不住攥起:“你是說,有人陷害她?”
恨水歎息一聲,搖頭:“我也不確定。”
他隻是把自己猜到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宮秋如是新帝送來的,昨夜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新帝又在九王府裏安插了這麼多的眼線,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而且還是被陷害致死的話,恐怕新帝會以此作為借口找醉的麻煩,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歐陽沉醉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錯開身:“恨水,治好她。”
雖然這個女人可恨,可如果真的有人敢在他麵前耍花樣,那更加不可饒恕。
冷靜下來,一個可能做這件事的人已經在他的腦海裏形成。
眸仁黑沉黑沉,泛著刺骨的寒意。
看來,是他太過縱容她了,連這些事情她都敢插手了?
恨水應了聲,背著藥箱朝著他的身後走去,隻是走到宮秋如麵前時,鼻息間嗅到的更加濃烈的血腥味還是讓他的眉頭擰了起來,恐怕這長袍遮蓋下的身體受得傷不會輕了,歎息一聲,抬起手,探向了依然綁著的手臂上,晶瑩剔透的一截,讓他不自在的錯開了視線。隻是,指腹剛探到她的脈搏,恨水溫潤的臉立刻怔愣了下來,像是不相信一般,又探了探。這次,是徹底臉色大變,也顧不得男女之別,就要扯下她臉上的長袍,卻被歐陽沉醉握住了手腕:“怎麼?”
歐陽沉醉的眉頭皺得有些緊,不知為何,看到恨水去掀長袍,想到長袍下是一具赤裸的身體,他就覺得極不舒服。
等他反應過來時候,他的手已經條件反射性地握住了恨水的手。
恨水看了他一眼,臉色越發凝重:“醉,她沒有脈搏了。”
沒有脈搏,代表著兩種可能性,她可能已經死了,或者,即將……死去。歐陽沉醉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俊臉立刻僵了下來,手不自覺地放開,恨水不再看他,揭開她頭上的長袍,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臉,無聲無息,可朱唇卻是抿成一道倔強的弧線,帶著一種傲然,一種決不妥協。
明明已經傷成這樣,可莫名的卻讓人覺得這個女子依然站在最高峰,從未低過頭。
恨水怔怔地看著她臉上安詳卻又倨傲,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態。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心口慢慢蒸騰而起,那種莫名的熟悉,讓他竟然怕極了會出現第一種結果。
恨水深吸了一口氣,很快的隱藏起臉上的表情,抬起手,兩隻並在一起放在她的脖頸動脈處,指腹下,卻是無聲無息,死寂一片。
恨水的臉刷的一下變了,薄唇緊抿著,許久,真的感覺不到任何呼吸了之後,才慢慢放下手,垂著眼,喚了聲:“醉……”
“怎麼?”歐陽沉醉背對著他,並未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死了。”
恨水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
身後許久都未傳來聲響,他莫名覺得這刑室裏的氣氛煩悶的讓人不舒服,於是轉身,目光落在依然麵無表情的冷峻男子身上,隻是還是有些波動的,他眼底黑潭一般,卻依然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