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如張了張嘴,想要出聲,卻有什麼堵在喉間,她說不出,道不明。
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拂落,墜在寧霜染血的小臉上,暈開,渲染。歐陽沉醉盯著她,莫名呆住了,他還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哭,即使是麵對他最殘忍的刑罰,她都是倔強的咬著唇,硬生生咽下那些殘忍。
他愣神的功夫,宮秋如掙開了他的束縛,彎腰把寧霜又抱了起來,踉蹌著就要朝外走,隻是,她還未能站穩,就被重新踹到了一旁,懷裏的身體也被一條長腿製住,碾壓。
宮秋如呼吸一緊,猛地仰起頭,就對上歐陽沉醉陰鷙的鳳眸,在危險地冷笑:“還不過來?她再不去就醫,就真的要死了。”宮秋如抹去嘴角的血漬,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卻被歐陽沉醉再次踹開。
她垂著眼,重新走過去,又被踹離。
一次又一次,周而複始。
刑室裏,慢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餘下一下又一下撞到牆壁上的悶擊聲。門外的侍衛都怔住了,屏住呼吸看著那個孱弱的女子倔強地咬著牙,一次次爬起,一次次被踹翻,她臉上身上越來越多的傷痕,即使狼狽不堪,可偏偏像是暗夜裏的曇花,不經意地綻放,奪人心魄。
歐陽沉醉終於滿意了,等再次把她踹倒時,他看著這次花費了許久才扶著牆慢慢站起身的女子,施舍般的開口:“宮秋如,你別白費力氣了,肋骨全碎,她活不了了。”
宮秋如按在牆上的十指攥緊,幾乎嵌入牆內。
“不過,有一個人卻可以救活她。”
宮秋如遽然轉身,瞳孔放大,張開嘴,聲音卻是喑啞:“誰?”
歐陽沉醉嘲諷的怒笑:“恨水。神醫……恨水!”
宮秋如眼底的光一點點綻放,她立刻朝著寧霜走了一步,卻聽到歐陽沉醉繼續道:“可本王不告訴你他在哪兒,你永遠也找不到他。”
所以,就算她知道有這個人,她想救的人依然會沒命。反而這種方式,更能讓她痛苦萬分。如果救不活,是真的沒有辦法也就算了,可偏偏現在有希望,可這個希望,卻是攥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宮秋如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的亮色瞬間褪盡,像是頹暮的老者,怔愣出神。
許久,才啞著聲音喚道:“歐陽沉醉……”
“嗯?”
“請你……救她。”
“嗬。”歐陽沉醉朝前走了一步,嘲弄諷笑:“宮秋如,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宮秋如慢慢攥緊了雙手:“求你。”
歐陽沉醉捏著她的下巴緩緩抬起,狹長的鳳眸無情的流連在她的臉上,冰冷的氣息拂在她的唇角,仿佛情人間的低喃:“宮秋如,不夠,遠遠不夠。”
身後,匆忙趕來的燕竹君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心口瞬間像是剜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淋漓。
隨之映入她眼底的,卻是地上生死不明的李嬤嬤,燕竹君的眼珠瞬間瞪大,差點昏厥。
踉蹌一步,被侍婢扶穩之後,哭喊一聲朝著歐陽沉醉撲了過去,重重跪在地上,清秀的小臉上瞬間布滿了淚珠,淒慘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