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明搖搖頭,強穩心緒,疑潮翻滾,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啊,對了,我為救大哥,夜入太師府,好象是被吳明打了一掌……怎,怎麼又跑這兒來了呢?如此看來,這個黑衣人一定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可聽聲音好象是個女流之輩,三更半夜的一個妙齡少女不在閨閣休息,為救一個陌生男人到此荒郊;這女的到底是何居心呢?今夜之事一旦張揚出去,男女有別,可是好說不好聽呀!……
黑衣人亭然玉立,雙手捧劍,用一雙期待的目光看著劉誌明……
劉誌明厲聲叱問:“你究竟是什麼人?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不在自家休息,來到這荒郊野外,此乃為何?另外,我還要明白,我的劍怎麼會在你手上?”
黑衣人芳心鹿撞,略帶羞澀地嫣然一笑:“公子盡請放心,奴家真的不是壞人。”
劉誌明這才接回寶劍,背於身後。
黑衣人輕胎玉腕,緩解黑紗,一張攝魂蕩魄,秀麗俊美的小臉便立呈眼前,隻見她輕輕咬唇,微抬螓首,用一雙美麗動人,清盈深邃的大眼睛盯視一陣劉誌明,突又逃避似的,慌忙躲了開去,以一種近乎玩笑,又似詼諧的口吻說:“公子不是要知道我是誰嗎?你說,奴家象不象月中嫦呀?”
劉誌明也不由為之一震,定睛細看,不禁為姑娘蓋世絕倫的美貌所驚得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這個黑衣女子最大不過二十二,最小也不過十七八,頭挽盤龍髻,麵皮粉嫩如桃花,柳眉彎彎似新月,鼻梁小巧如懸膽,櫻唇塗丹象梅花,皓齒排排如編貝,體態嬌柔似揚柳,不施脂粉,天然的花容月貌,冰清玉骨,卻是美而不豔,靚而不嬌,秀而文雅,端莊大方,雪白的護領,一身的緊身夜行皂裝,帶有鬆緊性的袖口緊縮玉腕,均稱的個頭,腰煞一條玄青絲絛,一雙淺青的繡鞋上還綴了兩個桔黃的小絨球,被月光一照,真象出水芙蓉,更覺楚楚動人!
看罷多時,不由怦然心動,劉誌明暗讚姑娘的如仙美貌,也許是她的美貌,迫使得他慌忙扭頭他視,不敢肆觀,但表麵上故意哂然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我看你倒象個采花女賊,人中妖精!”
黑衣女子討個沒趣,芳心不悅,但並未生氣,慌忙解釋:“公子可千萬不要把奴家想的那麼壞,太冤枉好人了嘛。”
“那你到底是什麼人?!”
“早就聽說四豪俠英名遠揚,知恩必報!公子還記得嗎?方才你險些被擒太師府時,奴家舍生忘死,不顧廉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公子得救至此,哪知公子卻閉口不言報恩之事,卻隻是關注奴家的身世,難道這身世比報恩還重要嗎?”
霎時,劉誌明啞口無言,窘迫萬分,俊麵通紅,無地自容,隻好尷尬地笑笑:“啊,對不起,對不起,方才一切唐突之處,還望姑娘海涵;救命之恩,宏大於天,劉某這廂有禮了,多謝姑娘舍身相救之恩!”說著,雙手一拱,躬身一禮。
黑衣女子麵飛彤雲,心如蜜甜,嬌羞萬分地以禮相還:“劉公子不要多禮,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頓了一頓,黑衣子女續道:“劉公子,俺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也不便相瞞;我叫吳秀蘭,是當朝——”
驀地,姑娘嘎然止言,一陣辛酸,眼圈發熱,一雙美眸迅速充淚,一層迷幻般的薄薄淚霧,刹時便模糊了視線:“我,我,我是太師吳明之女……”
還沒等吳秀蘭說完,劉誌明一聲驚叫,怫然色變:“哎呀!我真是有眼無珠,事到如今,仇敵之後,對頭之女,就在眼前,我卻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吳秀蘭,既然如此,你我之間那就是冤家對仇!今夜,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們不共戴天,背水一戰,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少廢話,亮招吧!”說完,揮動佛光寶劍“唰!”地一下,劉誌明先亮了個招式;
吳秀蘭呆卓未動,麵癡情滯,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隻是美眸之中,淚光晶瑩……
“啊,你還不動手,對不起,那我可要先出招了!”劉誌明發瘋一般,一抖長劍,一道寒光直奔吳秀蘭的胸口……
吳秀蘭閃身躲過,幡然醒悟,連連解釋:“劉公子息怒,請聽我說完好嗎?”
劉誌明一劍刺空,回頭怒視著吳秀蘭,大吼道:“吳秀蘭,你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看劍!”“唰!”又是一寶劍;
吳秀蘭再次閃過,焦灼萬分,急急說道:“劉公子,你聽我說,雖然奴家的父兄草菅人命,無惡不作,可他們將來一定會遭到應有的惡報的。奴家可以發誓,我從沒跟著他們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呀。青天在上,日月明鑒,奴家若有半句虛假之言,口不應心,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劉誌明是老虎拉磨——不聽那一套,厲聲怒叱:“吳秀蘭,你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甜言密語嗎?……”
吳秀蘭心如刀攪,淚如泉湧,任憑劉誌明惡語中傷,就聽見劉誌明在一旁惡狠狠地繼續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今夜,我若不殺了你,難消胸中之恨!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惡父怎有良女?你分明就是老賊吳明設下的美人連環計;告訴你吧,小賤人,小太爺我決不再上當了!”說著,劉誌明就像一頭發怒的凶獅,揮劍再撲吳秀蘭;
突然,劉誌明寶劍也舉起來了,方要落下,猛感胸中一陣刀割,不由踉蹌後退,長劍撒手,連忙緊捂胸口……
豆大的汗珠就從劉誌明的額頭上泌出……
吳秀蘭也大吃一驚,略一猶豫之後,飛身上前,緊緊扶住了劉誌明:“劉公子,你怎麼了,快別動,奴家為你療傷!”
“滾!滾開!劉某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縱然一死,也不用你來憐憫!……”
“劉公子,快不要再說傻話了,你好象中了我爹的‘鐵沙掌’與‘毒沙神龍混元罡’,內創極重,看樣子你的生命危在旦夕;奴家曾跟寶蓮聖母學藝多年,略懂一些醫術,無論如何,奴家決不會見死不救的!”說著,吳秀蘭扶著劉誌明席地而坐,輕輕解開了他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