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明不由為之一震,下意識地引頸抬頭,看了看天色,已是正當午時,循聲望去……
大街東側有一家酒樓,門前高懸一塊長方形的金邊黑匾,四個鎦金大字“王家酒樓”赫然入目,淺紅的酒幌迎風飄擺,左右門框上還貼了一副對聯,上聯是:“店內落庭雲外客”,下聯是:“玉液濃醉酒中仙”,橫批“笑迎天下客”!
奔波了一程,確感筋疲力竭,饑渴交迫了,劉誌明略加思索,遂牽馬向“王家酒樓”走來;
此刻,門口的酒保連忙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連作揖再躬身,殷勤地唱喏:“呦,歡迎客爺,恭迎客爺,客爺是要吃飯吧?我們這裏保你乘興而來,滿意而歸;夥計們,快給客爺把馬牽到後院,好生喂料;來來來,客爺,請隨我到裏邊落座,請請請!”
劉誌明邁步入樓,隨酒保來到二樓,在一個鄰街的窗口落座。
灑保邊擦桌案邊介紹著:“客爺,今兒個您可算來著了。我們這家‘王家酒樓,從隋文帝的時候開張,至今曆傳數代,生意興隆,在這長安城裏頗有名氣,太宗皇爺和則天大帝都曾多次駕幸於此……”
劉誌明早已饑渴難當了,未待酒保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你們這兒都有什麼好吃的呀?”
“客爺,不瞞您說,熱的、涼的、混的、素的、烤的、炸的、燉的、炒的,還有烹的,我們這是應有盡有,樣樣俱全,你就請吩咐一聲,馬上就到!”
於是,劉誌明就將佛光寶劍放在桌案之上:“酒保,在下一不吃天上飛禽去中雁,二不要陸上牛羊海中鮮,給隨便來點充饑解渴的家常飯菜即可。”
“好嘞您的,請客爺稍候!”
功夫不大,飯菜上好;常言道:饑不擇食,慌不擇路,劉誌明一見飯菜,如魚得水、牛遇草一般,甩開腮幫子這一通大吃,隻消片刻功夫,便盤淨壺空了。
有人撤去杯盤,換上了清茶;
劉誌明一邊品茶,一邊自行休息;
突然,耳邊又傳來了酒保的聲音,劉誌明心煩意亂,雖無心去聽,但聲音還是傳了進來:“哎呀呀,二位官差老爺,是哪陣香風把你二位給吹來了,這一段時間可老沒來了,真是貴客中的稀客呀……”
這時,劉誌明情不自禁,下意識地側耳去聽:“二位能屈駕光臨,真是給小店貼金增輝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快請樓上坐!請!……”
緊接著,隨著一陣雜亂的樓梯聲響,酒保已把兩個彪形大漢讓到了二樓。
這是兩個衙役打扮的捕頭,一個個橫眉立目,趾高氣揚,就在劉誌明斜對麵的桌案旁邊落座;
喝了一口茶,劉誌明不禁仔細打量來者……
其中一個是個大高個子,隻生得紅麵黑須,二目如炬,膀大腰圓,膘肥體壯,隻是看上去目吐綠光,鬼頭賊腦。
另一個卻是個又醜又黑的小銼子,一張藍窪窪的臉上,充滿了鬼滑之氣,兩腮無肉,山羊黃胡,隻生得骨瘦如柴,活像隻猴兒。
這時,小矬子一拍桌子:“他媽的,酒保,給爺爺上菜呀!”
酒保不敢怠慢,連忙就給上了一桌上等佳肴:“二位慢用!”
“沒事啦,滾!”小銼子厲聲喝道!
劉誌明強忍怒火,一抬手又喝了一杯茶,複又自行滿上;
一高一矮,推杯換盞,大呼小叫地對欽起來。
飲酒當中,大高個的便開了口:“王仨老弟,大概你還不知道吧,昨晚我們太師府可熱鬧了!”
那個被稱為“王仨”的小個急急問道:“咋的,又出啥新鮮事?”說著,“吱”地喝了一盅酒。
“可不是咋的,你猜怎麼著?”
“屁話,我們禦史府離太師府那麼遠,你們那兒出事我怎麼會知道?噯,我說馬六大哥,快說說呀,幹嘛老憋著呢?”
馬六神情詭秘地向四周掃了一下……
這時,劉誌明早已引起了對他們的注意,見馬六掃視,隻得故意扭頭他視,故作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