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蕭夫人不是吃素的主兒,喬昭然自幼便沒有了母親的庇護而長到今天,自然也不會是省油的燈!
喬昭然微微一福身,隨即不等蕭夫人有所動作,便起來了,眼睛和她定定的對視著。在那一刹那間,仿佛時間倒是靜止了一般,隻有頭上的步搖還在輕輕的搖晃著提醒著眾人時間的存在。
“罷了,昭然平時請安也是眾多小輩之中最勤的一個,今日的事情就這樣罷了吧!”嶽夫人看不下去了,便先開了口。
這嶽夫人,在喬昭然的娘親“病重”之前,和她的娘親是素來交好的。在她的娘親退隱到莊園之後,很多的事情也是嶽夫人連這蕭夫人一同包辦了的。
又聽嶽夫人講,其實這麼多年來,不光是嶽夫人她自己和喬昭然,就爹爹對於蕭夫人的作為也是極度不滿的,隻是礙於當年家族的生意遇到困難,是蕭夫人挺身而出,喬昭然的娘親,米家的小姐說服了自己的家族助上一臂之力,才使得喬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因而爹爹對於蕭夫人,隻要不是太過火,比如出了人命或是給喬家結下了仇,也就算是聽之任之了。
“也是,罷了罷了。”蕭夫人擺了擺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喝起了清明節前才收下的毛峰。一雙素手上戴了一對鎏金的手鐲。這鐲子是爹爹在迎娶她的時候給戴上的,這麼多年來了,即便是有了新的首飾,這對鐲子蕭夫人都不曾摘下來過。要說起來,這蕭夫人對於爹爹,也算是有情有義的。
從蕭夫人這裏出來,喬昭然就朝著常年沒有人住的莊園去了。
這莊園本是個家裏人在盛夏之時避暑用的,平日裏也就是派上幾個粗使的傭人做些日常的維護。這裏雖然偏僻了些,但是風景清幽,又有假山河流,在莊園的深處還有一處溫泉,所以平日裏的生活雖是單調了些,但是簡樸肯定是算不大上的。
喬昭然一路走著青石板的路,心裏卻是忐忑的,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娘親了,她怕見到她,各處的感官就會不受到自己大腦的控製。
自從娘親“病重”了之後,就搬來這裏住了。
其實昭然知道,娘親不是病重,隻是心裏累了,不想再在那個看似飛簷鎏金、雕梁畫棟的大宅門裏為了爹爹的一點點的多加照料而去鬥心鬥角的了。所以,喬昭然是恨她的,從小便看著弟弟妹妹們有娘親的照拂,可以有娘親為自己去爭取一切,而自己呢?想要什麼都要看別人的眼色,耍手段,玩心計!說什麼嫡係的大小姐,將到頭來卻是連一個庶出的都不如!
漸漸的,昭然養成了冰冷的性子,隻有在春泥和爹爹的麵前才會不那麼的冰冷、強勢。
在春泥麵前是因為本性,而在爹爹麵前隻是因為本能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莊園。駐下了腳。依舊是有些破敗了的院子。進到屋子裏,卻是別有一番樣子了。拉絲的瓷器兒,鎏金的杯子,蘇繡兒的床單被褥,沒有哪一件兒拿出去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喬昭然的眼底滑過一絲嘲諷。
“孩子,你終於來看娘親了!”喬昭然的母親原本就出身於大戶人家——米家。即便是15年的光景過去了,依舊是個容顏未改的美婦人!
“你應該知道我恨你!”喬昭然鳳眸不轉,冷冷的說道。
“是,我知道,是我的自私!”
“所以你今天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來看你的,隻是跟你說一聲,再過上兩個月,就是我成人的日子了。今年的生辰爹爹講了要好好操辦,而我,希望你可以出席。”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起腳踏過了門檻朝著“喧鬧的”大院裏去了。隻丟下這位美婦人暗暗的神傷。
“孩子,你終究還是不明白娘的苦心。也罷,看你如今的模樣,娘不悔當年!”米家的千金跌坐在紫檀木的雕花太師椅上,默默的歎氣。
而從莊園回到宅院,看著府裏的人因為自己的生辰早早的就開始操辦的忙碌氛圍,剛剛壓抑的心情,昭然也是釋然了不少了。
“春泥,我們去找爹爹吧。”突然喬昭然轉過頭去對春泥說道。頭上的步搖不可名狀的晃動的愈發好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