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狸精呢?”冰淩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緊繃。帝釋天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轉開。
“送去有高僧的寺廟了……哥哥說隻有被活埋入土並以寺廟高塔鎮壓,那底下狐狸精才不會繼續害人。”女子回答,話語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信服。
冰淩聞言毫不憐香惜玉地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她從沒想過害人,倒是你們……嘿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氣衝衝地舉起銀刀在女子的麵上劃了十七、八刀,直將一張美麗的容顏劃成了棋盤才停手!
不理會女子接連不斷的哀叫,冰淩扛起刀頭也不回地往外大步走去。再呆下去她會忍不住一刀捅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帝釋天見狀沒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轉頭冷冷清清地詢問女子:“那隻狐狸精被送去哪個寺廟了?”給他時間的話,就算距離再遙遠,就算高僧以符咒阻擋,他也不是感應不出來,就怕時間來不及。
等那隻狐狸精被弄死,連精魂都消散的話,那是無論如何也感應不到了。所以,這是最省事的法子。
“我……我不知道……”女子怯怯地、再度身不由己地回答。帝釋天自然知道自己的手段,那說明是真不知道了。他捧著手中的玄冰盒子,忽然感覺異常沉重。
帝釋天穿牆而過直抵宅子的大門外時,冰淩正站在原地以沾了血的銀刀刮撓著手掌上的鈴鐺。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女子斜過眼來看了帝釋天一眼,然後飛快地低下頭去不輕不重地說道:“這次謝謝你了!”
帝釋天並不驚訝於她的道謝。雖然未必敢作敢當、言而有信,但這個女子的行事是問過本心的,所以她可以格外坦蕩,敢四處去闖。
“然後去哪裏?”冰淩接下來問了一句話,終於問到了點子上。她顯然是知道帝釋天之前向那個女人詢問地點的作為了。
“我也不知道……附近有名的寺廟有哪些?”帝釋天中規中矩地回答。
冰淩惡狠狠地回頭看了身後的宅子一眼,咬牙切齒道:“沒讓我遇上算你好運!待我救了苦主定會來收拾你這個魔中敗類!”咳咳,得罪冰淩的魔全部都是敗類,絕對沒有道理可講。
冰淩說著,隨意在街上揪了一尊“雕像”推到帝釋天麵前。男人隻好任勞任怨地施法,從凡人的記憶裏挖掘附近的名寺。
帝釋天忽然覺得這事兒很有趣,自從遇見冰淩以來,很多很多他以前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他居然心安理得地做了。而他確信,自己就算沒有做對,也絕算不上做錯。這真是……奇異的感覺。
問清楚名寺的所在地以後,帝釋天解開這片天地的封印,唯獨留下那棟大宅子,然後兩人馬不停蹄地駕雲離去。
“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製止我?”路上,冰淩忍不住問帝釋天道。她素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所以她肆無忌憚地問了。
帝釋天知道她是在問他關於活生生挖人眼珠之事,沉默片刻以後回答:“你一沒有禍害蒼生,二沒有草菅人命,三沒有牽連無辜,四沒有蠻不講理……我實在沒有製止的理由。”
冰淩聽了這話,似乎很是驚奇,她大模大樣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帝釋天一番,如果換一個人的話估計會被這樣的視線嚇到,所幸帝釋天扛得住。
“怎麼?”他僅僅淡淡地側首,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冰淩聳聳肩道:“居然會有你這樣的神仙……真是奇怪也哉。”帝釋天漠然收回視線:“彼此,彼此。”
冰淩忍不住怒了:“什麼‘彼此’?姑奶奶我是魔!”帝釋天並不覺得她的這句強調和之前的話題有任何關聯,所以他沒有接話。
冰淩瞪大雙眼,氣得眼前發黑。居然這麼無視她!居然敢有人這麼無視她!
“到了。”就在冰淩盤算著怎麼證明一下自己那不可侵犯的存在之時,帝釋天伸出白玉般的手指點點下方一處建築道。
晶亮紅瓦、延綿黃牆配上碧水幽幽、青山如翠,倒算得上是一處世外桃源。就是下方人聲鼎沸、吵嚷喧囂等,山野小民們的粗鄙言辭不絕於耳,大大破壞了這一份怡然清淨之感。
冰淩往下瞧了瞧,也顧不上自己剛剛還在和帝釋天慪氣,一回生、二回熟地順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襟:“喂,你感應到了麼?”帝釋天垂眸看了看自己衣襟上那隻膚若凝脂的素手,並不覺得女子這個無理的舉動有多麼討厭。
天庭那幫子人的嘴臉他早已經看厭了,無論是鄙視還是諂媚,無非就這樣吧。但是從沒有人肯接近他,以前是因為他身份低微,他們不屑。後來是因為他法力高強,他們敬畏。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在他眼前這般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