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居然是一個樹木叢生、植株皆蒼翠欲滴的樹林!無數叫不出名字的果實飽滿地掛在枝頭,幾乎壓彎了樹枝。樹林間隻有一條小徑,紅綠漫步其上,隱隱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雖然小徑的中途岔道橫生,她卻越走越快,不多時便穿過了樹林。
樹林外有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別的江河皆是水往低處流,這條河卻是水往高處淌去!
“此河名‘溯源’……傳言,循著溯源河可以逆轉時空,可惜沒有人真正堅持到了最後……徒兒,我給你取‘溯’為姓,就是希望你能擁有溯流而上的毅力!”一個灑脫的女聲在紅綠的耳邊突兀地斷續響起,等她左顧右盼去尋找那個讓她無比熟悉的出聲人時,卻無可奈何地發現,附近除了她,沒有別的人。
“你跑得倒快!萬一在這片林子裏迷了路,你哭都沒地兒哭!”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是總管追了上來。她為了不跑冤枉路,特地動用法力進行了一番搜尋,卻沒想到紅綠壓根就不曾迷路!
一艘小船從溯源河的正中央漂來。沒有船夫、沒有掌舵人,甚至連人影都沒有!然而,小船卻在紅綠二人麵前停了下來。
“上去吧。”總管催促道。紅綠拎起自己的喜服下擺,一步邁到船上。總管也隨之跟上。還是無人駕馭,小船卻緩緩向上駛去。地勢越來越高,最後,這艘毫不起眼的小船竟然攀上了一掛瀑布!
四周俱是奔流的白色浪沫,身體已經與天空平行的紅綠霍然心胸開闊,就在這樣一個前途渺茫的當口毫無征兆地縱聲大笑起來,音色清脆如許,竟是連瀑布的轟鳴聲都壓之不下!
她伸開雙臂,仿佛將飛。
總管看著她瀟灑疏狂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幾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羨慕。
山頂是瀑布的終點亦是河流的終點。那裏已經站了一個渾身喜服的人影,不過,紅綠能肯定此人就是姬無道還得歸功於他仍然戴著臉上的麵具。
他衝紅綠伸出手。紅綠卻巧笑倩兮地問:“你為何不摘了麵具?”姬無道一愣:“你想看?”紅綠頷首。
姬無道似乎笑了:“洞房的時候再看就是了。”紅綠挑眉,終於拿腔拿調地將手搭在姬無道的手上。姬無道用力一拉便將紅綠連人帶船一塊兒帶離了瀑布。紅綠隨即掙脫了姬無道,頗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姬無道有些好奇。紅綠偏過腦袋看他:“我為什麼要怕?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姬無道被噎得夠嗆,他隻好自動解釋為,他能幹的魔窟總管已經做通了這個先天魔胎的思想工作。
當然,紅綠反抗也是沒用的,他對自己的總管下過令,一旦遇到反抗,可以打傷紅綠。他在將紅綠捉來的時候就往她身上下過禁製,總管將她弄醒不過破掉了一層致使她昏迷的禁製而已,她的法力依然是被禁錮的。
他卻不知道紅綠早已經自行打開了所有禁製,就是憑借那幅他本身根本看不懂的圖畫!
魔族不拜天地,隻敬父母雙親。而姬無道的父母早已經作古,紅綠……出身來曆通通不詳,所以,兩人直接洞房就可以了。
姬無道遂當先領路往不遠處的一座宮殿走去。紅綠跟在他身後狀似無意地問:“為什麼娶我?”她看不到姬無道的神色,卻聽得出他極度得意的笑聲:“因為先天魔胎和魔族中人雙修的話,對雙方法力的增持都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紅綠緩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了解。兩人不多時便逶迤地行到了宮殿外。富麗堂皇的宮殿顯出異常濃鬱的暴發戶味道,紅綠猜想這座殿宇才是姬無道自己新建的。她之前身處的那座宮殿氛圍太過厚重,肯定已經有很多年頭了。
殿門自動開啟,姬無道率先入內,紅綠毫無羞怯之心地緊隨其後。殿中,紅燭高燒、喜床軟幄已鋪就,春意濃濃、遍地暖色反無痕。
魔有魔的痛快,所以,姬無道在將所有侍從都趕出去之後,開始寬衣解帶。他其實可以使用法術,但想著,這畢竟是自己的第六次新婚,也算比較重要的一次,還是鄭重一些為妙。
“麵具!”紅綠沒有普通女子的羞澀,看到姬無道上半身已然光裸的時候,她輕飄飄地提醒了姬無道一句。
男人似乎有些無可奈何,踟躕了片刻後還是往臉上一抹,將自己臉上的麵具倏忽變沒了。
紅綠原本頗為期待地盯著姬無道看,等他將麵具除掉以後,她卻不由大失所望。
因為眼前的僅僅是一張泛著些女氣的普通臉龐。兩隻眼睛、一張嘴,一個顯得很高挺的鷹鉤鼻破壞了他因為肌膚過於白皙而帶來的整體柔和。
紅綠猜想,此人會選擇戴麵具估計是因為這張臉不夠氣勢,於他的魔尊身份不甚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