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就這樣抱著自己狀如行雲流水、濃墨重彩勾勒的深色湛瀘劍,神色如常地看著紅綠,似乎根本不清楚她就是此次天庭潑天大亂的引發者。
紅綠咽了口唾沫,說實話,如果這個男人上來就對她暴力相向,她倒還不怎麼怕,可現在這樣高深莫測,呃……倒是有那麼一點點駭人的,當然,她絕對不承認……
“那是他們自己太差勁了好嗎?”紅綠本來想,自己應該很溫和地詢問這位哥們兒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然後很假很假地幹笑一聲說:“哦,咱倆反方向,那個……再會哈!”可是,一出口居然就是一句完全得罪人的台詞。
紅綠很想扇自己一耳光,姑娘,你還能再蠢一點嗎?打狗還要看主人!這麼厚一本人情世故都白看了麼?
結果,讓她差點連眼珠子都掉下來的是,帝釋天居然優雅地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很差勁。如果是我治下的那萬年裏,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紅綠無言,她緩緩坐倒在雲上。
帝釋天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問:“你在幹什麼?”紅綠抓抓自己從來就沒有整齊過的亂草長發,打了個哈欠道:“打擾人睡覺是不道德的。”
哼,你想幹嘛就幹嘛吧,姑娘又不是你的誰,姑娘不奉陪了!
帝釋天看著她慵懶的模樣,心頭微微有些刺痛,然而等他探查這份刺痛的來源時,刺痛消失無蹤,似乎隻是他的幻覺。
“你過來陪我!”帝釋天伸手一招,紅綠連同載著她的那朵雲便忽忽悠悠地往男人所在的地方飛去。
紅綠神色誇張地抓住軟綿綿的雲層一角,整個人幾乎粘在雲朵上:“你想幹嘛?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陪?陪什麼啊?紅綠的腦海中很自然地閃過那一幅幅春宮圖,甚至還有“冰淩”對“帝釋天”的勾引……
她的那朵袖珍雲和帝釋天的巨大雲朵拚合在了一起,然後她因為受到拚合時雲彩互相撞擊的牽連,不幸變作了滾地葫蘆,骨溜溜地被迫在雲上翻了幾個跟頭。
最後,她勉強抱住帝釋天的大腿才停止這慘絕人寰的遷徙運動。真的是……赤裸裸的抱大腿啊……紅綠下意識地又蹭又摟,半天沒放開……
“還好抱嗎?手感怎麼樣?”清冷冷的聲音裏似乎蘊著一絲古怪。
“太硬了……”紅綠隨口挑三揀四道,等話一脫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說話對象是誰,忙不迭地鬆開了手,活像多抱一會兒就會被傳染上瘟疫一樣。
她鬆得太猛力,所以整個人被彈出去老遠。直到一束絲線狀的東西纏在她腰間將她扯了回來。
“笨得要死。”冰山一樣的男人突兀地說了一句憑他的個性,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的話。他收回自己用法力凝成的絲線,麵不改色地站在原地。以至於紅綠一抬起頭就忍不住問:“你剛才……被魑魅魍魎附體了嗎?”
“嗯。”帝釋天冷漠地回了一句,聽得紅綠淚流滿麵,終於正常了!不容易啊!
“老大,你到底想幹嘛,給句準話行嗎?”流夠了淚的紅綠哆嗦著大腿問……為什麼會哆嗦大腿?因為好幾天沒找到幹淨的水源洗澡,又懶得用清洗術,渾身都癢癢啊……
盡情膜拜我們的紅綠姑娘吧……這逆天的邏輯……
“你挺好玩的,我就想來找你逗個趣兒。”冷得凍死人的語調。帝釋天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其實很快就安頓好了鳳凰。
他隻是輕飄飄地表示出自己可以不計較賀禮的流失就讓鳳凰噤若寒蟬。而那些他對鳳凰產生的“戀慕喜歡”,並不足以再改變什麼。他特地抽調了精兵把守棲梧宮,一來減輕紅綠的壓力助她逃跑,二來則給了鳳凰一個警告。
隨後,紅綠跑出天庭的這一路,他都隱身跟在她背後。他發現,跟在她身後能發現太多問題。
為什麼不出手製服她?因為他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找一個能幫他逼出天庭真麵目的人。當然,如果他向她詢問鳳凰的情況的話,他就能收獲更多,可惜他沒問。
紅綠傻眼,逗個趣兒?她果斷抬頭:“你剛才又被魑魅魍魎附身了吧?”
“嗯。”帝釋天從牙齒縫裏擠出冷冷的一個字。
“然後?”紅綠很識趣地眨眼轉移話題,除了逗趣呢?
帝釋天大概感覺兩個人一個趴著,一個站著,這麼交流起來有些累,便盤膝坐下道:“我記得你沒什麼事。”
“睡覺算不算?”紅綠磨牙,要不是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
迷糊吐真言……紅綠姑娘,乃真相了……就算打得過你也下不了手的……
“哦,那你睡吧,我又不攔著你。”帝釋天的回答非常經典。紅綠撇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