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推門進入棲梧宮的時候,鳳凰剛剛穿著打扮妥當。因為臉上還殘留著不正常的紅暈,鳳凰特地加厚了麵龐上的脂粉。
“什麼人竟敢擅闖本宮的棲梧?”鳳凰的興致被打斷,自然是有些沒好氣的,而且,膽敢直接推門而入實乃天大的失禮行為。
鳳凰料想到了對方會是衝著她來的,本以為此人會求見,那她還得拿腔拿調片刻,偏偏沒想到這人會是急急忙忙趕來確認她安危的天帝帝釋天!
“是朕。鳳凰,你沒事吧?”冷冽的男聲宛如從千年冰封的雪山之巔傳來,搏擊萬裏、嘯傲天地。
鳳凰大吃一驚,忙不迭地從梳妝台前起身下拜:“臣妾恭迎聖駕,不知陛下今日為何會有興致前來?”在她的記憶裏,天帝凱旋之時下過令,不允許任何人前去迎駕,所以她雖然滿腹牢騷卻還是不敢說出口。
帝釋天看見她好好的,也就鬆了一口氣,看起來,那個女人是騙他的。他回答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你沒事就好……”
不對!帝釋天的眉眼微微一黯,霍然欺近鳳凰之身,把本就做賊心虛的鳳凰給嚇了一跳。
“陛下……”未來天後剛剛顫顫巍巍地喚了一句,心想,雖然天衛長這個青梅竹馬一直和她感情甚篤,不過,隻要是可能阻礙她嫁給帝釋天的絆腳石,即便是仙帝,她也可以照除不誤!
她在心念電轉之際已經打定了“如果天衛長被發現她就讓他頂缸,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去”的主意。帝釋天卻出乎她意料地執起了她的手腕,麵色更顯冰冷。
“陛下……”一句一模一樣的稱呼,這一次鳳凰卻喊得不再惴惴。她慶幸自己已經把“子息”解了。
“別說話。”帝釋天難得發怒,更難得壓抑自己的怒火,他盡量放柔聲音道。
鳳凰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這……這竟然是帝釋天?她莫不是魔怔了?
半晌,帝釋天鬆開她的手腕道:“你身上有起碼不下十五種的天地奇毒,似乎都是靈珍排出的雜質凝結而成的毒藥,本身皆不致命,就是有些麻煩……”
他話音剛落,鳳凰傲挺的鼻子裏就緩緩淌出一道血線,然後慢慢滑到地上,在地上遊移了一圈後欲往鳳凰的嘴裏灌去。
如果紅綠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樂不可支,可惜帝釋天出指一點,那條血線就被他指尖釋放出的名為“淨贖”術的綠芒困住,最後慢慢被淨化、湮滅。
“陛下!”鳳凰有些被嚇到,不過絕對不至於驚恐到渾身都打哆嗦的地步,倒是裝柔弱以期換取帝釋天憐惜的意圖更多些。
“不用怕。”帝釋天本還有些疑慮,為什麼在他讓鳳凰喚他“阿天”的時候會那麼別扭,他現在自動將他的猶豫解釋為那個“鳳凰”是冒牌貨的緣故,殊不知這隻是他安慰自己的詭辯。
如果他現在對真正的鳳凰說出這句話,其結果並無不同,不過他自動將這種可能性略過了。由此,他於陰差陽錯中堅定了自己“喜歡”鳳凰的心,仙帝強塞給他這份情感以達到控製他的目的總算暫時達到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影響力自然也到此為止了——喜歡和愛終究是兩個概念,此間差別誰知呢?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爾!
所以帝釋天能並無半分綺念地將攀在他腰沿的鳳凰拉起來,探指連點,已經封鎖了她全身的穴位。
“朕替你驅毒,忍著些。”帝釋天的話音剛落,鳳凰便感覺似有十幾條火熱的細蛇遊進了她的周身四肢。沉浸在帝釋天萬年難得一見的溫言軟語中的鳳凰才是是倏忽一省,一時沒有忍住,雪雪呼痛起來。
男人微微低頭,眼見手掌下的女子膚如凝脂,泛著若隱若現的桃花之色,麵頰酡紅、香汗淋漓,卻沒有生出半分欲念,僅僅有些憐惜。
他從來不是多話的人,現在卻忍不住開口意圖引開女子的注意力以降低她的痛苦:“鳳凰……你知道冰淩嗎?”
鳳凰渾身大震。紅綠雖然修改了她的部分記憶,但那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她悠久而漫長的生命中,這個自始至終讓她忌憚、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早已經刻入她骨血的名字,她是絕對、絕對不會忘記的。
哪怕她本身安坐天後的寶座,哪怕明知道那個賤人已經挫骨揚灰、永遠消失,這個名字還是一種必須隱匿卻又無法忽略的禁忌。
鳳凰緩緩按捺下眼中的驚恐、疑慮,狀似隨意地詢問道:“敢問陛下是從哪裏得知這個名字的?”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歸功於當年帝釋天的爆發,所有參與陷害、屠滅冰淩的人已經累族死得精光了。而老一輩的神仙得仙帝的嚴誡,根本沒有膽子說出去。
有正直之名的一些散仙不是對魔有偏見,不會提及,就是死在她的計謀之下。所以,現在還有人對帝釋天提起這個名字是極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