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緱的畢業論文進行的並不順利,倒不是說有多難,而是眼下他遇到了來自外界的阻力。
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這三個階段所寫的畢業論文根本就是三種東西。
從單純的拚湊資料到寫出來真正有價值的論文,這條路是要花費幾年的光陰的。而吳緱眼下要完成的,則是他的研究生畢業論文。可也就在自己的畢業論文上,吳緱和自己導師出現了分歧。
“吳緱,你的畢業論文題目太特別了,並不適合我們當前的學術環境。”
研究生導師劉中涵將一份報告輕放在了桌麵上,在那A4紙封麵上赫然寫著《根據後唐墓葬群中出土文物M7:19鑒定報告所引發的一係列猜想》。
這已經是劉中涵第三次找吳緱談話了,可吳緱仍然是有些固執的重複著自己之前的觀點。
“老師,我不理解。我所提供的資料和援引的文獻都是得到證實的,7號墓的主人經研究已經可以確定是張須陀的後人,那個槊頭很可能就是張須陀所使用過的。”
吳緱口中的張須陀是隋朝大將,在三個月前他跟隨導師在後唐墓葬群進行了7號墓的發掘,墓穴的主人經過研究被推斷是生活在五代十國時期的張須陀後人,而在這座墓穴之中發掘出來的第19號小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那是一顆槊頭,槊是流行於宋以前的一種冷兵器。五代的的墓穴發現它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時隔千年,它仍然看起來寒光爍爍!更無法想象的是,這一隻看起來單薄頎長的槊頭竟然有著超過30公斤的重量!當時是由兩個工作人員將它抬出來的!
具墓中發掘的石刻文字資料顯示,這件陪葬品是墓穴主人的祖先曾經所持兵器。難以想象,唐朝的武將居然會揮動著六十多斤的武器在戰場上拚殺。
“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一次了,古代的語言習慣和今天有著很大的差異。更大的可能是它隻是張須陀所‘擁有’,我個人仍然傾向它僅是被當做禮器所使用。”
劉中涵這樣的論調顯然並不能說服吳緱,
“那朱全忠環首刀呢,它的材質也是我們從沒見過的金屬,之前我曾想以它為課題,可您以那是孤例、也不是我們學校發掘的文物回絕了,可這一次的19號可是我們親手挖出來的,您為什麼還是這樣的觀點。”
劉中涵抬手止住吳緱的話。
“吳緱同學,我還是那句話,曆史的宏大不能車載鬥量,少數的個例再特殊也不能顛覆主流觀點。張須陀槊和朱全忠環首刀,是材料學科研工作者該考慮的問題,我們是曆史工作者,應該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嚴謹的研究上,而不是無端的臆想。”
吳緱聽劉中涵說完,更加不服氣的說到。
“老師,對於太陽係來說,太陽同樣是個例,難道我們就可以對太陽視而不見?我相信我的研究不會錯,未來一定會出現更多的實物!”
劉中涵仍然是搖著頭。
“吳緱,我知道你曾是學校的優秀辯手,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會詭辯。如果你肯腳踏實地的做學問,成就早晚會在我之上,為什麼你一定要執著於這種藝術誇張的產物!”
見劉中涵的語氣愈發的重,吳緱有些氣苦的說到。
“老師,那也就是說您是完全不相信楚霸王力能扛鼎這是真實存在的了?”
劉中涵聽吳緱這麼問,有些沒好氣的說到。
“我不相信。”
“那老師您怎麼解釋他的存在?”
說著話,吳緱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展開之後這是一張老舊的海報,單看紙質就得有幾十年的曆史,在這張海報上印著一個身穿藍白紅星條服的壯碩男人,海報的報頭是很有時代特征的黑體字:我們的英雄,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