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動作真快啊。”鄧原拿起傳真大致地翻了幾頁,全都是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現場及調查記錄,有的部分是手寫上去的,應該是當時警務人員調查的筆錄。馬上,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大兵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曾秀:“目前沒有,他比較倒黴,選擇了去陽北查找照片上的人,這可比找警察和案子資料的難度大多了。你說,我要不要給大兵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不用,他我還是比較放心的。”鄧原放下傳真,看著曾秀認真地說:“你剛才那個問題我現在還回答不了,這樣,讓我好好看看這個,看完之後再說。”
“行,那我就不耽誤你了,有事你喊我吧。”曾秀知趣地離開了。
鄧原靜下心來,不帶任何主觀偏見的,以一個調查人員的角度仔細地閱讀了好幾遍案件資料。其間,他還用筆勾畫出重點內容部分、列出時間順序以及各個地點的方位,甚至他還畫出簡圖以配合文字更透徹地了解當時的情形。反複推敲後,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結論,再加上大兵及時打來的電話,三十年前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真相已一目了然。
放下電話,鄧原盯著傳真資料,眉頭皺了又皺,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何法醫好了?以一個什麼樣的姿態呢?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完結這個時隔三十年的懸案呢?
幾經思考過後,鄧原決定直接麵對,案件的真相是怎樣就是怎樣的,哪怕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鄧原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何法醫家時,何法醫到時顯得很平靜,“我知道你會再來找我的,沒想到這麼快。”
鄧原與何法醫麵對麵坐於書桌前,中間隔著一份檔案袋。鄧原沒有去看何法醫,盯著袋子尋思著怎麼開口,他總覺得今天的何法醫跟上次見到時不太一樣,可想來想去最後也隻好說:“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談一談陽南醫學院的案子,我……”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上次你來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不用拘謹,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何法醫的冷靜似乎在向鄧原宣告:我不怕你懷疑我!
看到何法醫的堅定,鄧原稍稍放下些心來,既然已經知道我懷疑,那麼至少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了,於是,他所幸直接說道:“何老,你的師妹並不是馮才殺害的,而是另有其人!”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馮才呢?”何法醫也看了眼麵前的檔案袋,“你是有備而來,我想你更想說是我殺害的師妹吧?”
鄧原已經猜出何法醫會這麼說了,他沒有馬上給出自己的結論,而是打開檔案袋拿出那張三十年前陽北欣欣小吃店的照片送到何法醫的麵前,“我派人去了G市,經調查這張照片上的欣欣小吃店就是你所說的當年陽北的那一家,你看一下照片上的日期和時間。”
何法醫拿起照片,看了看又放下,“那又怎樣,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我的人找到了這張照片的主人,三十年前,也就是1982年4月6日下午,照片的主人與幾個朋友在欣欣小吃店聚會,三點半的時候他們一起在小吃店的外麵拍照留念,卻意外地拍到了一起事故。一個老太太被一輛飛馳的自行車撞倒至昏暈,騎車撞人的人跑了,但有一個人即時對倒地的老太太進行了緊急救護,這個人就是馮才。”鄧原把大兵在電話裏告之的情況,如實地轉述給了何法醫。
何法醫的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馬上,目光又盯向了麵前的照片。
“你現在看到的這張照片,是係列事故照片中的第一張,後麵還有幾張是馮才對老太太進行救護的過程,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馮才。而馮才在事後曾經找過照片的主人,一再懇求下把照片拿走了。”鄧原繼續說道。
何法醫看照片的目光有些深邃,像是在分析照片上的映像,又像是在走神兒思考。
鄧原又從檔案袋裏取出了傳真文件,找出其中的一張放在照片的旁邊,“這個是接到你報案後負責調查的警務人員的筆錄,上麵說在當天下午一點半時,有人看到你的師妹回宿舍樓,所以,從一點半到三點半這兩個小時間的時間內,馮才是根本無法殺害師妹並剝掉她全身的皮後再趕到陽北去求助被撞的老太太的。”
何法醫沒有去看那張傳真文件,眼睛依然盯著照片,雙手卻握緊了拳頭,身體無助地顫抖著。
“何老,話說到這份上,你應該知道殺害你師妹的真正凶手了吧。”鄧原多少因何法醫的反應有些傷神。
何法醫終於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聲淚俱下:“我寧願……我寧願你懷疑的是我……我寧願那個凶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