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鄧原的回答,胡子還以為鄧原在思考,可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音,他遲疑地看了看鄧原,“鄧隊?”
“那個是胎記。”
鄧原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不好,如鯁在喉,大兵扭臉看了眼鄧原,發現他的臉色也不好,“鄧隊,你怎麼了?”
鄧原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這個胎記應該是小芬的,這張人皮也是小芬的,小芬的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小芬的腰部有一個拇指大的胎記。”
“我去,不是吧!”胡子差點兒把手裏的寶貝給扔出去,剛剛他還在責怪大兵大驚小怪,現在輪他自己不矜持了,“這朱永義也太絕了吧!”
大兵這個時候到有些鎮定了,“先別這麼早下結論呢,胡子剛才也說了,許多人的身上都有胎記的,也許,這個不一定是小芬的呢。”
“是啊,這個還需要技術部門鑒定後才能確定,我希望是我想錯了。”說完鄧原沉默了,他真的希望是自己想錯了。雖然說與案件打交道,最講究的就是真憑實據,可同時,他也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極少出過錯。
氣氛有些沉重了,為了緩解一下胡子特意跳開了話題,“鄧隊,總得來說咱們這次薊縣之行收獲頗豐啊,首先,確認了朱永義就是裁縫,其次,他們非法製作、販賣人皮的證據咱也掌握了,囤貨的庫房咱也都摸清了,最後,這個玩意要是通過技術部門鑒定無誤,那等待著咱們的是什麼呢?結案唄!”
鄧原心裏苦笑了起來,是啊,馬上能結案了,可案子告捷的結果就是證實了小芬的遇害。即便是早已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當事實時擺在眼前時他還是無法麵對,他麵對不了老房那充滿希望的眼神變得暗淡,他麵對不了一個父親的極度悲哀。
“哪用得著那麼多啊,前兩項就夠了,”大兵也附和著胡子說道:“到了咱的手裏,滿清十大酷刑伺候著,看他招不招。”
“哈哈,大兵你太逗了,還滿清十大酷刑呢,你知道那都些什麼東西啊?”胡子先被大兵逗笑得喘不過氣來。
大兵也樂了,“誰知道啊,我就那麼一說,意思差不多吧。”
鄧原也被胡子和大兵逗笑了,事已至此,再悲哀又有什麼用呢?世上十全十美的事情本來就少之又少,更何況小芬的事情似乎早已成定局,相信老房最終能夠接受事實。他舒了一口氣,好在案子能結了,多少是個交代。
大兵斜眼看鄧原的麵色緩和了些,知道他已經想通了,於是問道:“鄧隊,康老板那邊要不要現在就通知薊縣警方,把窩點給端了?”
鄧原想了一下,說道:“先不呢,等朱永義這邊的落實了以後再說,反正姓康的證據咱們已經掌握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了他也並沒有懷疑咱們什麼。”
“那咱們這回就是大獲全勝了,之前一直被案子牽著鼻子走,這回好了,是咱們出擊的時候了,太好了。”大兵有些興奮,說著還用狠拍了下方向盤。
“哎,你好好開車啊,趕夜路呢,再高興也不能把哥幾個的命搭上啊。”胡子借機數落大兵,可他自己卻收不住嘴了,“還別說啊,我真以為咱們會在薊縣蹲幾天呢,沒想到一天就搞定了。這老天爺也真是幫忙,你們說咋就那麼順呢!剛一查朱永義的底,薊縣這邊馬上就有了線索,那館長和於四配合得簡直沒話說,最逗的是那康老板,蹦豆似的啥都招呼,真是一氣嗬成啊。這叫什麼?這叫該著案子就讓咱們給破了,回頭咱們好好臭臭那幫西區警局的人,看到沒,他們破不了的案子咱們得手了。”
鄧原聽著胡子跟大兵調侃,思路也被拉了過去,雖然胡子形容得有些誇張,但總的來說這次薊縣之行確實挺順利。可以說,在他從警這幾年的所有暗查中算是最順利的一次,似乎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鄧原不禁思索起來,甚至是心裏產生了小小的懷疑,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犯賤,要不有一句話說得好,沒有吃不了的苦,隻有享不了的福。可能是以前查案的過程太過艱辛,這次突然來個順順當當的反到覺得有些不適應了,仿佛沒問題也要找出一些問題來。
另外兩個人還在說著,大兵似乎對胡子的言論有些不滿,反駁道:“你這可有點兒過分了啊,咱們都是從西區警局出來的,這不是過河拆橋嘛。”
“怎麼就過河拆橋了?他們確實技不如人嘛,哎,你這人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啊?”胡子也不示弱,“咱們這是在幫他們,知道嗎?白菊至少得給咱們什麼嘉獎吧!”
大兵從反鏡裏白了眼坐在後麵的胡子,“你還真好意思說呢,這個案子是人家給咱們的,如果人家要是不告訴咱們,咱們就能攤上這麼好的事了?”
鄧原正想著要不要也加入到他們的調侃之中,大兵的一句話讓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