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要引產。”童韻詩再一次對醫生說道。
醫生皺眉看著她,“想好了嗎?這種事情可沒有後悔的餘地。”
“我想好了,我要引產。”這個孩子不能要。
“行,那就先開單子去檢查身體吧,要是身體情況良好,我會為你安排手術。”醫生低頭開檢查單,童韻詩拿著單子出去。
一個又一個的檢查項目結束,童韻詩拿著檢查結果回到醫生辦公室,醫生看著上麵各項數據皺眉,“你的身體底子不是很好,而且胎兒月份大了,一旦做了引產,很有可能會造成你今後再也無法做媽媽,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堅持做引產嗎?”
童韻詩聞言,頓時就愣住了,“無法做媽媽。這怎麼可能呢?”
“你的身體底子,比一般人要差一些,有些孕婦引產完,休養個幾個月就養回來了,但是,你的話……”醫生後麵的話沒有說完,童韻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低著頭,怔怔的看著自己高挺的肚子。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掌心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外力,是孩子在肚子裏踢了她一腳,童韻詩的眼眶微紅。
醫生見狀,忙出聲勸道,“其實夫妻之間吵架是常有的事兒,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要拿孩子開玩笑,孩子是無辜的。”
“而且我看你懷相挺好,你在孕期裏應該被照顧的挺好,你的家人還是挺在乎你的。你現在因為跟丈夫鬧了矛盾,就要打掉孩子,未免是任性了一些。我勸你回去好好考慮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是留下還是打掉。”
童韻詩從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回到家坐在沙發上良久不語。
她想打掉這個孩子,因為他不是李博明的骨肉,而是一個不知道什麼人的野種。她怕每次看到這個孩子,就會想起那一夜自己上錯了床的事情,這個孩子的存在就相當於是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自己犯的錯誤。
童韻詩隻要一想到那樣的生活,她就感到絕望,與其日後後悔,不如現在了斷。
可是就像那位醫生跟大娘說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在肚子裏已經成形,她能感受到孩子的活動,孩子必定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在醫院裏孩子踢她的那一腳是否就是在告訴她,它其實並不想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它來到這個世界看一眼呢?
而且在過去的那個幾個月,在李博明不願意見她,甚至厭惡她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隻有這個孩子,她每天都會跟孩子說李博明。說著他的好,說著他們的相識,說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是這個孩子陪她度過了那一段難熬的歲月。
童韻詩哭了,看著被她隨手放在桌上的調查報告和檢驗報告,看著上麵丁明輝三個字,還有那個男人的照片,童韻詩的眼眶泛紅,眼睛裏是驚人的恨意,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變得這麼悲慘。
童韻詩將自己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了丁明輝的身上。
這份調查報告上並沒有寫丁明輝的地址,但是童韻詩也有辦法找到丁明輝。
丁明輝昨夜是在酒吧裏度過的,從寧珂說離婚開始,他幾乎就沒踏進寧家的大門,天天不是酒吧就是酒店,晚上放縱,白天放縱,連公司也不去了,反正他就是個掛名副總,去不去都是一樣的。去了人家也隻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
丁明輝滿身酒氣地從酒吧裏出來,今天他要先回寧家一趟,他身上的錢花的差不多了,需要回家問寧珂拿。結果剛一出來就被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攔住了去路。
“你是丁明輝?”童韻詩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
丁明輝皺眉看著眼前的女人,“我是,你誰?”
“4月15號晚上你是不是在波蘭酒店?”童韻詩直接問道,她依舊懷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希望這件事是李博明他們弄錯了。
丁明輝冷眼看著眼前的女人,就像看著一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的問他4月15號在哪裏過夜,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他越過童韻詩要走,童韻詩再一次攔住他,“4月15號晚上,你是不是在波蘭酒店?”
丁明輝神情漠然,“你是誰?”
“你隻要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不在?是不是在1806房間?”
丁明輝見到童韻詩的時候,就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些麵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時聽童韻詩提起1806房間,腦海中似乎有了一點點印象,難道是那天晚上那個女人?
不怪丁明輝,對童韻詩有印象,實在是那天晚上他們倆戰況激烈,極盡纏綿,他想忘記都難。
“在不在跟你有關係嗎?”丁明輝反問。
當然有關係!童韻詩在心底怒吼。
童韻詩在看到丁明輝的那一瞬間就徹底失望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不,一個醉醺醺的邋遢男人,竟然是她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
童韻詩這一刻隻覺得命運對再一次跟她開了一個玩笑,為什麼會是眼前的這個人?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丁明輝淡淡反問。童韻詩咬唇,最後的一絲被打破,她心裏的絕望瞬間崩盤,她恨不得衝上去生撕了丁明輝,就是眼前的男人讓她的人生變得一團糟。
丁明輝突然靠近了一步,微微低頭,語氣曖昧,“怎麼,想我了?”
童韻詩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震驚地看著他,丁明輝笑了,“剛才一下子沒想起來,現在才認出來,別這麼震驚,那晚我是喝醉了,但我沒失憶。”他睡過的女人很多,但是給他留下的不多,恰好,童韻詩是其中一個。
“所以,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你。”童韻詩冷聲聲問道。
丁明輝聳聳肩,“沒錯。”他忽然笑開,“你今天來找我,是想再來一次?我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你……”
他的視線在童韻詩高聳的肚子上停留了幾秒,意思不言而喻。童韻詩的臉色先是一白,隨後一黑,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