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何出此言?”心下雖然驚疑不定,葉青表麵上還是維持著冷靜,想看看葉重山到底有什麼說法。
“既然刺客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你必定還會再遇到刺殺。不管是返回曲陽還是本家派人過去保護你,都需要一段時間,要是你再有什麼危險,那人不肯救你,你還能活的下來嗎?”葉重山心道這丫頭怎麼連這一層都想不明白,“那人已經救過你一次,若是下次沒救成,頂多就是個辦事不力,沒能保護好總督的罪名,絕非坐視總督遇險、放縱殺手襲擊的罪名。前者頂多也就讓他冷遇兩年,不會有什麼根本性的損失,你要跟他對著幹,他能留你嗎?”
葉青沉默不語。她這個渣爹看的明白,她想除掉盧雲峻是千難萬難,可對方要除掉她,卻隻要放任丹鼎道門的刺客下手就行了。現在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你倒是給我個理由,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你是怎麼想的才要跟他結怨?”葉重山也是奇怪,他這個女兒頭腦也算清醒了,怎麼這會兒偏要一意孤行?
“父親,女兒懷疑那人對葉家懷有二心,私下裏勾結其他勢力有所圖謀。”如今她沒了盧雲峻這個靠山,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這個渣爹了。葉青瞅著鏡子裏的父親,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本家相信有必要派出大量人手來平梁城調查,這樣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何證據?”聽到對方的說法,葉重山也是心下一陣緊張。要是盧雲峻有辦法投靠別的勢力,對葉家而言還真是個威脅。
“攻打丹鼎道門,便是他的主意,而且他說即使沒有本家,他也能擊敗丹鼎道門,女兒以為,這必然是他與其他什麼實力結為同盟,才敢如此狂妄。”葉青觀察著葉重山的神色,可對方卻是麵沉如水,不為所動,讓她拿不準主意她這個渣爹究竟是城府太深,還是確實沒把這層威脅當回事。
葉重山卻是思緒萬千。按葉家的控製,盧雲峻應該沒機會與其他人接觸才對,更別提結盟了。單純隻是一句有把握靠著西北軍擊敗丹鼎道門,在葉重山看來並不足以證明盧雲峻叛變了。反正那小子打仗很有一手,仗著自己橫掃下界的實力也非常擅長戰場上耍流氓,盡管他猜不透對方會以怎樣的手段贏得戰爭,但貿然以此定論盧雲峻叛變,他還是覺得太草率了。
“你有沒有想過,他索要盧家領地,就是為了召回盧家舊部呢?”想來想去,葉重山還是認為這個可能性更大。
“盧家舊部?”葉青一愣,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主要是盧家已經消失快二十年了,就算當年滅門時沒有滅幹淨,剩下點人來,一群修士沒有門派支持怎麼修煉?八成都投奔去別家了,尤其是安家嫌疑最大。“這都多少年過去了,盧家還能有人剩下來嗎?”
“這便是你要去探明白的了。”事實上,葉重山自己也覺得當年的滅門慘案疑點頗多。他過去以為符籙派的人都去了安家,可從安家在剛剛結束的這場戰爭來看,安家其實沒有從盧家被滅一事中增長多少實力,才會被蘇家打得抬不起頭來。
葉青心道自己倒是也想知道盧雲峻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可那人軟硬不吃,一點口風都不肯漏,不由得有些心急,“女兒若是能查明白,倒也不擔心了,可對方鬼鬼祟祟的,有意瞞著我,我才覺得可能有些不大對勁。”
聽到這裏,葉重山卻是笑了,“盧家若是還能有人留下來,必然是一秘法逃過一劫。這等手段乃是一派之隱秘,你一個葉家的人,憑什麼去打探盧家的隱秘?他不願意告知於你也是正常。”
葉青啞然。她之前並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經葉重山提醒,才發現這樣完全說的通。可心底雖然接受了,她還是爭辯了幾句,“父親可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攻打丹鼎道門,對他有什麼好處?憑什麼指望一個外姓之人盡心盡力為葉家謀利益?他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才會如此上心。”
葉重山揉了揉額角,難道是他對女兒太苛刻了?怎的把女兒培養成了這種性子?“就算他是為自己謀利益,對葉家而言又有什麼妨礙?值得你如此大做文章?”
被父親這樣反問一句,葉青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的下屬,不為她的利益服務,反倒整日鑽營著自己的利益,這還不值得她憂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