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丞臉上笑容一僵,心中暗道這什麼事跟葉青扯上了關係果然就不能往簡單了想,口中卻還是繼續推諉著,“他要是心急,現在回來也可。隻是這盧家首府平梁城昨夜才落入蘇家軍隊手上,還請他自個打下來吧。”
葉青心道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臉上笑容更盛,“既然如此,我們先把交接的手續和文件辦了,也省得我那多疑的表哥為此煩憂。”
“手續?”安和丞越發覺得這個條件恐怕背後有鬼,“他人都不在這兒,辦什麼手續啊?”
“我表哥身為昌明關總兵,自然不可隨意離開西北地界,因此他特意委托我代為辦理。”葉青表麵上維持著笑容,心中卻清楚事情能不能成就看這個坎能不能過去了,不由得攥了攥手指,“隻要安家將盧家領地的代管權移交到我葉青名下,再由我歸還給盧家後人便可。”
“你?”安和丞忍不住冷笑一聲,原來在這裏埋伏著啊!什麼盧家後人的請求,說來說去,不都是葉家的利益嗎?這盧家領地若是到了葉青的名下,和被葉家吞並了有什麼區別?好一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葉青這算盤打得還真響啊!“你又拿什麼來保證,你確實會將領地歸還給盧家?”
“這便是我和盧雲峻之間的事了。”葉青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她想得清楚,盧雲峻手中的牌隻怕還沒有全展現出來,馮翼不過是個小花招,性命威脅也隻是讓她安心用的,她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表哥,恐怕心中在醞釀著一個更大的計劃。就連她來安家談判,表麵上看來是對她有利,可隻有葉青自己才知道,這些都是盧雲峻一手策劃,她不過是個執行人罷了。
這算是信任嗎?葉青不著痕跡地撫摸著自己的肋骨,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曾經被九玄老祖勒斷的地方現在還隱隱生疼。那日她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仿佛提線木偶一般,如今她身上沒了那些絲線,可何以見得她就不是個木偶了呢?
隻是對方說的不錯,她知道怎樣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因此也就隻能先按照對方的劇本走下去。
安和丞瞧著葉青那副軟硬不吃的模樣,也不知他那外孫和外孫女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心中隻道盧雲峻這小子真是被鬼迷了心竅,竟然寧可相信葉青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他們安家。再想想蘇家進攻安家,首當其衝的就是盧家領地,而那盧雲峻竟敢為了和安家談條件而放任蘇家進攻,安和丞對這麼個不分輕重、不顧大局的外孫更是心下厭惡,也不免懷疑起來,葉青說的是真話嗎?還是假借盧雲峻之名為葉家牟利?
這葉青在葉家不受待見的很,成日想著怎麼討個大功勞來重獲葉家家主的寵愛倒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拿不定葉青有沒有說謊,安和丞索性說道,“既然事關盧家領地,我必須親自見過盧家後人,得了準信之後才能答應。”
“外公可是想借用玄通鏡與表哥麵談一番?”葉青猜測安和丞大概是不相信自己所說,她句句屬實,倒也不怕對方查證,可安和丞與盧雲峻明顯是有過節的,讓她有些不安。這兩人若是見了,會不會如同天雷地火一般,直接談崩了?“青兒並非想攔著,可十多年前表哥與外公處得並不愉快,也不知是否記恨至今了。”
“記恨?”安和丞冷哼一聲,“那奪去我女兒性命的不祥之人,十多年前我沒叫他斃命已是看在同為符籙派傳承的份上了,哪裏輪得到他記恨?”
葉青心下暗道不好,這兩人豈止是有過節,隻怕還是不死不休的節奏,連忙勸阻道,“外公您別動怒,那人是不識好歹,您可莫要為此傷了身子。我看這事兒,還是由三爺爺去談吧。”
安和丞眯起眼,老三?老三倒是個信得過的,也不怕葉青從中做什麼手腳。他堂堂安家家主,與葉家外門弟子會談,說出去也是貽笑大方,少不得要叫人小瞧了安家,讓老三去談也好。這樣想著,安和丞便緩步回到花園內,將正在與人下棋的安三爺叫了出來,“老三啊,你與青兒走上一趟,問問看盧家那小子的出兵條件到底是怎樣。”
安三爺自然懂得昌明關援軍的重要性,瞧見自家大哥麵色不善,知道求援一事又勾起了陳年往事的回憶,讓大哥心下不快了。為大哥分憂乃是為人兄弟義不容辭之事,雖然安三爺最不願意打交道的人就是葉青,此刻聽了大哥的話,也隻能苦著臉站起來,隨葉青走了。
葉青看著好笑,這安三爺,自從上次被她小小整到一番後,就對她們娘倆視而不見,不管什麼場合,能假裝她們不存在就盡量假裝,估計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憋著。葉青也樂得蹬鼻子上臉,離開花園後便有恃無恐地打探道,“三爺爺,您能跟青兒說說,十多年前表哥到底是怎麼得罪外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