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度數啊?”陸潛左右望了圈。
“50度。”被迫停下工作的何彭看著他。
“那我可能也有點近視了。”陸潛動了動眼珠,“好像不暈。”
“這麼點度數戴不戴都無所謂,我是看了一整天電腦眼睛累才戴的。”何彭說。
陸潛把眼鏡取下來,手指捏著眼鏡架玩兒:“那你別看了,教你做套眼保健操?”
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何彭桌上的手機響了,是特助打來的。
何彭給陸潛做了個讓他安靜的手勢,接起手機聽特助彙報最新的報告情況,基本一言不發,時而應幾聲示意對方說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個合作商不靠譜,明天你去跟他見一麵……”
話音突然噤聲。
原本坐在對麵的陸潛突然起身,身體前傾,毫無預兆地靠過去,手裏還舉著那副眼鏡。
陸潛身後是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城市裏星光黯淡,燈光驟亮,噙著笑意的眼眸和寒冬格格不入,也因為這個動作,少年的蝴蝶骨起伏凹陷,支楞出來。
像是一直荒原上躍躍欲試、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般的莽撞勇氣的小鹿。
陸潛把眼鏡給何彭戴上,目光直直對上他的,透過玻璃鏡片,折射出未宣之於口但早已流露於外的隱情。
陸潛笑了一聲,溫熱的氣息撲在何彭的臉側。
他不受控地呼吸一窒,輕輕皺起眉,脫口而出:“你抽煙了?”
手機對麵的特助當即一愣,疑惑道:“啊?您說什麼?”
何彭這才回神,重新推了下眼鏡,站起身走到窗前又交代了幾句。
而得逞的陸潛十分悠閑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剛才何彭眼底一瞬間的慌亂沒逃過他的眼睛,他重新撈起筆,連帶著做題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何彭掛了電話也未立即回書房,而是去衛生間洗了個臉。
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牙關還繃緊著。
說實話,何彭對感情這方麵的事並不像他對待工作那麼嚴謹,大學時候交過的男朋友也無非是入得了眼,但也僅限於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再進一步便沒有了。
何彭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也無法真正投入到感情中。
但究其共處,那幾個男朋友倒有一點相同之處,性子都不沉悶,還有些笨拙而急進的野性,既有凶狠與傲氣,又有柔軟與脾氣。
從他這次回來之初驚覺自己似乎陷進去後,並未太過在意,畢竟陸潛的確是他喜歡的類型,隻當作是對獵物的自然吸引。
直到剛才,陸潛的突然靠近,讓何彭驟然心跳加速。
那種感覺,是他從前重來沒有過的。
他忽然想。
他到底是因為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孩才喜歡陸潛,還是因為陸潛才喜歡這種類型。
他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陸潛?
***
何彭擦幹臉上的水,重新回到書房,陸潛甚至邊哼著歌邊寫作業,見他進來視線輕飄飄地在他身上一掃,又重新移回試卷上。
“你會做曆史題嗎?”陸潛眼裏的笑意還沒散去。
“我是理科生。”何彭說。
陸潛無所謂的聳肩,樂嗬嗬地哼唧一聲,也不再吵他工作,似乎已經完成了今夜目標。
何彭莫名有些心煩意亂。
他閱盡千帆,但在陸潛那一片赤誠麵前,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勝算。
何彭向來清楚如何將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如何將自己的利益放到最大,但卻拿陸潛束手無策。
少年的喜歡和一腔孤勇像是一場暴雨,打亂他的節奏,刺破他的皮膚挑起他的血肉。
成年人深知社會的灰色地帶,也深知未來少年入了娛樂圈後所有觸碰的禁忌,如若真在一起也許將麵臨難以預料的坎坷。
但他似乎仍然不願意將少年推開。
***
那天晚上,何彭又一次做了高中時代做過的一個夢。
在他第一次看到那種片子明白過來自己的性取向後,就做過一個迷迷糊糊的夢。
夢裏那個少年,唇齒溫熱,雙臂纏繞,在他身上起起伏伏。
這一晚他終於看到了那個少年的麵貌。
陸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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