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為了滿足禦勇和禦張氏的喜好,商雪霽不知道掏了多少的老鼠窩,上房揭瓦翻牆打洞,為了端一窩鼠崽,天知道多少次被老鼠咬傷過,還因為鼠崽太少,每次沒少挨張氏的耳光。
不僅是蜜嘰,還有毛蛋也是禦家夫婦倆的最愛,毛蛋也就是快要孵出來的雞蛋。
前世的商雪霽,每每將熱騰騰麻油“嘩啦”潑淋在那些躺在鍋底,蜷縮小爪,連小緣都還沒長硬的小雛雞身上,聽見小動物燙死前發出細微的悶叫,那揪心的感覺到這一世都忘不了。
那時候,每每毛蛋和蜜嘰一上桌,張氏和禦勇便立即瓜分著吃完了。
這一世,商雪霽終於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了張氏和禦勇的惡習。
張氏和禦勇渾然不覺,好多年沒吃過這樣鮮嫩可口的蜜嘰了,果然是大酒樓啊,做出來的是不一樣。
禦姝渾渾噩噩,眼淚暈染了眼妝,頭發淩亂了都渾然不顧,眼睜睜的看著抱著一大盤蜜嘰的親爹娘,第一次,她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人注定無法選擇爹娘,但如此可鄙的爹娘,偏偏是她這樣才貌雙全的禦姝的爹娘,為什麼?
商雪霽廢柴一枚,憑什麼一出生便是人間富貴花,憑什麼她就是從還在底層的雜草,這世道為何這般不公平!
禦姝一隻手揪著衣襟,難受不已,而這時候,堂倌一聲吆喝響起來,“來嘍!烤富貴母子羊來嘍!——”
一大盤香噴噴的全羊上來了。
禦勇兩眼放光,蜜嘰也不吃了,立即站起身拿著刀子開始切割母子羊。
“哈哈哈,沒想到這裏還有母子全羊啊,哎哎,幹親家,來來來,這最為鮮嫩的第一口,我夾給你吃,我替你講解啊,這母子全羊,便是將懷孕的母羊整隻活烤,我們不吃母羊的,我們隻吃裏麵的胎羊,幹親家啊,你要是吃了這一口,保證這鮮嫩可口神仙美味你永世難忘!”
說著,禦勇已然從母羊體內夾出一筷子胎羊肉,放到了閔夫人的盤中,一陣熱騰騰而刺鼻的血腥氣散發出來。
“咕!——”閔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彎腰吐了個天昏地暗。
這可以說是她這輩子經曆的最為殘忍,最為愚昧,最為惡心的時刻了,攤上什麼事兒,怎麼會結識如此敗壞愚蠢的一家人!
“幹娘!——!”禦姝見狀哭唧唧立即奔過去扶起閔夫人,不料——
“啪!——”太和宴廳近乎千人,齊齊看到了閔夫人狠狠甩開了禦姝的手。
禦姝僵硬在原地,咬著下唇欲哭無淚。
“幹娘——!”禦姝跪下,淚光點點,楚楚可憐看向閔夫人,“幹娘,不管我爹娘是什麼樣的人,我對您的真心天地可鑒啊!”
“幹娘,你相信我,我不是來破壞閔家,我是來加入閔家的,姝兒定當竭盡全力,盡孝道,侍奉您一輩子。”
閔夫人吐完,大口喘著氣,慕夫人過來拿絹子替她擦拭嘴角,閔夫人還算平靜,也沒看禦姝一眼,直接走向堂前,麵對幾十桌遠道而來皆有身份的賓客,帶著歉意說道。
“剛才諸般惡事,大家別放心上,請安心用膳,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