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也死了。”
商雪霽喃喃說道,“在那個夢裏,我流浪在京城,看到的是南暮光海對百姓的橫征暴斂,濫殺無辜。”
“沒了你,沒了儒林本源大學士,德穆走向了亡國。”
“終於有一天,我也成了那個被濫殺的人,那天,朝中權臣平章參政抓了我,在我身上搜出了屬於你的六龍墨玉玉佩,便認定我是亂黨,將我投入大牢,兵部尚書禦明熙親自對我進行提審拷打,意圖知道你的下落。”
“平章參政?是蕭慎跡?”君城琰無比驚愕,“你落到了【德穆第一劍】蕭慎跡手裏?”
是的,上一世,她落到了德穆第一劍手裏。
商雪霽歎息一聲,道出了自己悲慘的後續,“【德穆第一劍】在我口中沒問出什麼,然後我被扔給了南暮霜…….”
“南暮霜拿著鐵烙在我身上燙,我身上的肉都快被她燙熟了。”
“最後那【德穆第一劍】見我隻剩半條命了,喝令南暮霜放了我。”
“但南暮霜卻找來了當時常年流竄在德穆與大真國粵港一帶,做人口拐賣的拐嫗,弄瞎了我的雙眼。”
“南暮霜讓那拐嫗,把我拐到大真國佛山一帶的妓院,據說當地有很多官僚變態,喜歡玩兒盲妓,但最後因為屍瘟二次爆發,海事頻發,去佛山沒成行。”
商雪霽沒能挨過那個冬天。
“那拐嫗逃之前,扔給我一把胡琴讓我討生活,於是最後那一個月,我都在京城的街巷裏,盲著眼拉二胡,做起了瞽姬。”
但世道實在太難了,不久後饑荒來襲,她最後的歸宿是一個天寒地凍的夜裏,瑟縮在街角,被餓的奄奄一息。
商雪霽閉上了眼睛,她不忍再說下去了。
——“因為那個夢,你痛恨禦明熙?”
——“是的,我恨他,他欠我的,我會讓他血債血償,但我不會一棍子打死他,我身上每流的一滴血,我都要讓他加倍奉還。”
聽她說起那個夢,君城琰心痛得厲害。
悲慘,怎會有如此悲慘的夢?甚至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那樣的畫麵——兵荒馬亂的世道,飄著鵝毛大雪的夜晚,十室九空的巷內,盲眼的少女蹣跚前行,抱著二胡行乞…….
下意識的,他將她擁得更緊了,既然她願意為她拚出一條血路,那他必須,用餘生守護她了。
既然夢裏那些寄生蟲如此欺負她,那好,在夢外,他也會像她今晚對禦明熙一樣,毫不留情的行凶懲罰那些惡人。
少女枕著男子沒受傷的那一隻胳膊,而男人歎息了一口氣,抬眼望向和歡榻的床頂。
卻是突然——
畫風陡然變了!
君城琰定睛一看:那和歡榻的床頂,居然畫滿了——椿功圖。
愛情功夫,足足一百零八式,這還真是一舉多得,一邊看一邊行事,現學現用。
這——君城琰瞬間麵紅耳赤,那一幅幅和合大法,或盤踞或擁抱,或翻騰或重疊,如此觸目驚心,繞或是二十幾的成年男子,也大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