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沒有多想,幾句感謝之後端著粥向鳳恙宮跑去。
不知是天公不作美,還是皇後意識到今日的粥不對,淺嚐了一口便食不下,打賞給了宮裏的奴才,半盞茶的功夫之後,那奴才嘴角發紫,口吐白沫,掙紮了幾下命歸西去。皇後大驚,招來太醫問診,最後得知是粥的緣故,爾後再宣來送粥的小公公,結根盤查之後鎖定六香,粥打熬製與送去鳳恙宮期間,隻有六香一個旁人碰過,正巧六香前幾日被皇後努過一掌,真相輕而易舉浮出水麵。
皇上因為近日擔心子嫻的安慰,此事全權交與皇後處理,因六香事後隻承認是自己一心記恨皇後而下毒謀害,從而隻對崔嬪處以‘管教奴才無方’的罪,由正五品‘嬪’位,降為從六品‘才人’。
早在一月之前皇上已下旨,皇後的父親穆明鄂屢立戰功,現年世已大,特招回宮,奉以正一品掌鑾儀衛士大臣在朝為官。後宮嬪妃多以忌憚皇後,此次穆明鄂回宮,更是令皇後在後宮的位置不容動搖半分。興許,就就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要毒害皇後的原因之一,而事情的起因又原至幾日前的一次請安禮。
那日是三月十五,崔嬪被貶為崔才人的前五日,後宮眾妃奉例向皇後請安,不想端茶水的小丫頭心不在焉,行走間腳上一滑,滾燙的茶水全灑在崔嬪衣袍上。崔嬪吃痛,尖叫一聲站起身來,隻見右手手背已是燙的通紅。
隨崔嬪而行的丫鬟六香頓時氣急,忍不住甩手就是一巴掌奴在茶水丫頭的麵上,並指著謾罵道:“不中用的奴才,滾燙的開水全灑在我家主子身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那丫頭見燙到娘娘,慌忙跪地,使絹子為崔嬪拭擦被浸濕的裙擺,不想才伸出手卻被崔嬪一掌打開。
崔嬪麵如茄色,冷冷瞪一眼那跪地的丫頭,低低吼道:“做什麼,滾開,我不要你幫忙!”
幾句簡單的對話即刻引來眾嬪妃的側目,紛紛佯裝著關心的模樣上前詢問與寬慰:“燙到哪裏了?疼不疼?”
皇後聞言看過來,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立即變得太好看,厲聲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不過小小燙傷,宣禦醫來瞧瞧就是,做什麼大驚小怪的?”
眾人聽厭不敢再多嘴,坐回椅凳閉口不言。
皇後起身,走近崔嬪身旁,看一眼地麵跪著的淚眼汪汪的丫頭,猛地一腳踢在她的腹部,那丫頭吃痛,頓時向後倒退兩步,深埋麵頰上,淚珠不停在眼中打轉。
皇後斥道:“不中用的東西,連端個茶水也端不住,留你何用?來人,拉去辛者庫,本宮不想再看到她。”
“皇後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四周響起那丫頭的求饒之聲,而皇後聽著仿若蟲鳴般無關痛癢,微轉眉頭,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六香麵上,不齒道:“你也不過是一個奴才!”
六香驚愕,忙跪地,磕頭道:“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說話間身子不停地顫抖。
見六香求饒,皇後麵上厲色緩解幾分,望著崔嬪道:“奴才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崔嬪妹妹可明白?”見崔嬪點點頭,再道:“不過,本宮作為皇後,統領後宮,本宮宮裏頭的奴才做錯了事,自有本宮對她們加以處罰,用不著妹妹幫本宮懲戒。”
崔嬪明白皇後言語之意,連連低下眉頭屈身一禮,誠惶誠恐道:“臣妾明白……請皇後恕罪!”
皇後這才轉怒為笑,輕輕握了握崔嬪放在腰間的手掌,“明白就好!”說罷拖著長長裙擺,坐回正殿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