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婕妤一向心思單純,還真以為柳懿貴妃在安慰毓小儀,直瞧見毓婉儀臉色大變才恍然醒悟,聽毓婉儀冷冷道:“借貴妃姐姐的吉言,我今年才十六歲,整整小姐姐六歲,相信有皇上的恩寵懷有龍嗣是早晚的事。我想,若是我誕下皇兒,一定會細心將其嗬護,不會離開他半步,更不會讓他夭折於繈褓。”
提起逝去的孩兒柳懿貴妃頓時臉色大變,重重放下茶杯道:“婉儀妹妹伺候皇上也近有一年的光景了,難道還不明白皇上的心嗎?皇上若是寵幸誰,可與年齡無關,否則本宮也不會入宮七年依舊備受皇上眷寵的。對了,婉儀妹妹可知道當初皇上為忽然決定要留在皇宮?”
一旁有人小聲插嘴,“皇上說他染了疾病,暫時不易舟車勞頓,留在後宮靜養康複再前來行宮避暑。”
柳懿貴妃眉頭皺也不皺,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毓婉儀,似笑非笑道:“據本宮所知,這並非事情真相。皇上近來又多寵愛新進的婉芳儀與瀲嬪,我想各位姐妹心頭比本宮清楚多了。”
毓婉儀臉色早已煞白講不出話來,太後臉色微恙,低沉道:“好了,都給哀家閉嘴,這樣好好的日子提那些晦氣的事做什麼。”再望著薛婕妤笑道:“你為我們皇室立了一大功,哀家今日就隻疼你。不過這樣的疼惜,還要你自己爭氣,隻要你誕下皇兒,休說哀家會更加疼你,皇上也定會對你嗬護備至的。”
薛婕妤有些得意,“謝謝太後,臣妾一定努力不讓太後失望,為皇上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婕妤妹妹可真是自信。不過這隔著肚皮,誰知道你腹中是男兒還是女兒。”一旁鳶淑妃心中不快,不合時宜地說道。話才說完惹來眾人灼灼目光,柳懿貴妃忙瞪了她一眼,看著太後微變的臉色笑道:“淑妃妹妹是在開玩笑呢!臣妾聽說懷胎瞧肚子就能辨男女。所謂女圓兒尖,婕妤妹妹隆起的腹部尖尖凸起,腹中定是小阿哥。”
薛婕妤輕“哼”一聲,眼光自鳶淑妃與柳懿貴妃麵上掃過,冷冷道:“都說酸兒辣女,自懷孕以來我就很是喜歡酸酸的味道,一定是小阿哥。而且前幾日我已命太醫命太醫仔細檢查過,不會有誤的。”
一旁久不講話的姝皇妃勉強止住咳嗽,輕聲道:“妹妹所言不假,記得我懷二阿哥時也喜歡吃辣的事物,可是皇上擔心我身子受不得,總不讓我吃……”
話未講完,薛婕妤打斷道:“喲,姝皇妃記性還真是好,你懷二阿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姐姐竟然能記得這樣清楚。”一句話說得姝皇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台下似婆媳間其樂融融卻暗潮洶湧的閑聊,沒有人注意到台麵上掄起大刀飛舞的黑臉‘關公’,八尺來長,足足三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猶如羽毛般輕盈,一個側身,接過正麵而來的襲擊,大刀至肩頭而出,直將對麵武生的長劍挑開。許是因為太過用力,傾落的大刀在半空滑下一道長長弧線,竟向著太後的方向飛去。
台下的太後等人見衝擊而來的長劍早已顯得鐵青,也忘記要躲開。一旁柳懿貴妃率先反應過來,一時不急多想,大喝一聲“太後……”快速向前跨出兩步,縱身一躍將太後緊緊抱住,兩人受大力頃刻間落地,飛來的長劍不偏不倚正巧擊在柳懿貴妃手臂間,頓時鮮紅的血液將黃顏色長袍染做紅色。
不及所有人至驚恐中蘇醒過來,一旁響起“啊……”一聲大叫,眾人這才轉眸,隻見薛婕妤四仰八叉倒在地麵,背後是四分五裂的座椅,而最過觸目驚心的是薛婕妤腳踝處娟娟留下的血液。
“救救我,我肚子好疼,救救我……”薛婕妤低語,這也是她人生講出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