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人提起此事,毓婉儀又是一陣急促,憋紅的麵色近乎鐵青,“那晚要不是陶大人袒護於你,追根究底查發簪的下落,恐怕如今瀲嬪你就沒有臉麵坐在這裏了。”
子嫻輕笑:“婉儀姐姐真會說笑,若真‘追根究底’的查下去,此時沒有臉麵的哪裏又止我一人?不過後來姐姐息事寧人倒是令我有幾分意外,想必是發簪找著了吧?可是乖乖的放在幾案上的首飾盒中?”
毓婉儀微愣,不覺脫口道:“原來是你……原來你早就看到放在你房中香爐裏的發簪,還特意放回到我的屋中,。”
子嫻道:“本來是想要親手還給姐姐的,可是姐姐不在房中。”微轉眉頭似有所悟道:“婉儀姐姐不是說發簪是被人偷去的嗎?怎麼知道我在香爐中找到?”
毓婉儀語結,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漏了嘴,抬眼見皇後等人均是一臉詫異,才恢複的麵色又是一陣漲紅,轉眸對皇後道:“今日我也有些倦了,改日再去向皇後請安。”說罷瞧也不瞧其他人,尷尬著折身出了大殿。
皇後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見毓婉儀要走並不挽留,半側麵對崔嬪道:“聽說崔嬪妹妹一到冬日就犯頭風病,如今開春了可覺得好些了?”
崔嬪點點頭,如往日的笑顏:“謝娘娘關心,現在好多了。去年冬日一直細心養著也沒什麼犯病。”轉頭對薛婕妤道:“前些日子聽說薛婕妤害喜害的厲害,也食不下,嬪妾家中有一個俗的方子,說用枸杞、蜂蜜等泡製,和白水衝服,對害喜有極大的好處。婕妤姐姐不妨試上一試。”說話間與往日同子嫻說話大為不同,略顯謙恭而尊卑。
薛婕妤本是高傲的性子,家鄉的土方子在她眼中不過是粗俗的東西罷了,略帶諷刺的回道:“多謝崔嬪妹妹的好意,我恐是用不得那些東西了。皇上下旨每日膳食都由全權交與喬太醫安排,可不敢用其他的,怕吃壞了腹中的龍胎。”說著用手輕輕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自豪又輕蔑的一笑。
喬太醫是專為皇上診治的禦醫,四十多歲年紀,醫術精湛,頗為受皇上的敬重。
崔嬪聽罷麵上有一瞬的呆滯又即刻恢複笑顏,“是!婕妤姐姐身子重要!”又望了望窗外的豔陽,輕聲道:“外頭太陽高照,天氣尚好,薛婕妤姐姐終日呆在殿中恐對身子也不好,不如到禦花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皇後聽著麵色有些不好看,卻見薛婕妤向窗外望了望,有些向往道:“我瞧著外頭天氣不錯,到園中走走不妨事的。”
皇後神色淩然,沉默片刻才點點頭:“走走無妨。不過隻許在裴殷宮中散步,不可到禦花園去。”
子嫻一直笑著沉默,自毓婉儀走出大殿之後,薛婕妤言語諷刺,眼眸透過幾案邊沿瞧見崔嬪緊緊拽緊的手指,依稀可見蒼白的筋骨與麵頰之上的瞬息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