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聽人提過!我進宮純屬是不讓父親為難,那些個明裏暗裏的爭鬥我自是不會理會,更不願意去招惹,隻想安安靜靜過一生!”子嫻言語輕盈、溫柔,卻很苦澀。
念夏撇眉:“有些事隻怕是要身不由己,你我姐妹真是同病相憐了!”
“姐姐長得這樣標致可人,進宮後自是少不得榮華富貴,到時可別忘記我了!”子嫻略略回神,細想來兩人的對話太過深沉了些,輕輕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思量那些不快的事,便一語打趣念夏。
“好啊,我還沒取笑你,你倒先取笑我了。你還敢不敢說,敢不敢說!”念夏聽出子嫻話中玩笑之意,撫了撫衣袖向著子嫻撲過去,兩人一前一後奔跑玩笑,震的整艘船帆左右搖晃。
“兩位小姐請坐……”那邊剛走出船艙的子嫻的丫頭月童忙開口,想要阻止兩人的嬉鬧,不想‘好’字還沒有講出來,隻聽得撲通一聲,甲板上已隻剩下念夏的身影,與兩聲如脆鳴般的驚呼:
“子嫻妹妹!”
“小姐!”
船靠岸之時子嫻已換上一套橘色衣衫,月童為她擦拭著墨色秀發,不時滴下的水珠昭示了她之前的落水。
碼頭之上早有一行人候著,錦衣華服、穿著考究、樣貌不凡,非一般市民可同言而語,原是子嫻在京城的姨媽府上的轎夫。
話說早在兩月之前,子嫻母親擔心自家閨女離家不習慣,寫了信通知遠在京城的姐姐照顧一番。子嫻姨娘唯一的女兒六年前同樣以秀女身份入宮,便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柳懿貴妃,一月前誕下一名小皇子,聖寵更濃。
子嫻隨轎進入姨娘所住的陶府中,不像其她外地甄選的秀女那樣安排在宮中培訓,或是暫住客棧。不想姨父一家也是好客之人,聽說顧念夏同為今年秀女,也接了過來與子嫻同住。兩人寢居比鄰,感情越發深厚了去。
接下來的日子子嫻與念夏不敢去別處走動,最多在居住的園中賞花看月,隻等進宮選拔。三日之後不待天色大亮,姨娘便準備了兩頂華麗的攆轎送她們去皇宮。
子嫻隻是簡單梳妝一番:穿一領簇新蔥白蜀錦衣,套一件繡梨花暗紋的粉色小褂。額間挽了個輕搖小髻,插上一朵淺紫色簪花,再兩支細珠穿墜的步搖自右邊發髻自然垂落,耳垂綴上一對銀環緊扣的纖細耳墜,越發顯得鵝蛋臉型嬌小精致。長長秀發在背後束了個辮,落落大方又不失蜀地女子的玲瓏剔透。
相比之下念夏的裝扮華麗了不少,發間銀釵金簪價值不菲、單單兩支珠花上鑲的綠寶石已值千金,脖頸間與手腕處更是念珠翠鐲無數,走起路來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卯時三刻,神武門前已聚集許多前來侍選的妙齡女子,有的梳妝點墨,有的翠袖憑欄,說不盡燕瘦環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