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衛吟宇凝視了楚毅良久,忽而睫毛微顫,雙手用力的負在了背後,“你自開始就猜到馨瓊會用自己去搭救躍王,對嗎?”
楚毅聲音有些沙啞,手未停的繼續在書中翻找,“對,我猜到了。”
“那為什麼!”衛吟宇猛地上前打落軍書,直直盯住楚毅的眼睛,“是你讓她去冒這個險的,是你!”
楚毅與衛吟宇的距離隻在咫尺之間,神色如平日的冷靜,隻是掩不住幽眸中揪心的黯然,“尹馨瓊不是一個可以讓我們綁在身邊,融進體內去保護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堅持和倔強。就算那天你真的把她關進地牢,我相信她還是有辦法逃出去去救她在意的人。其實我又多想寸步不離的守護在她身邊,可是我不能。”他緩緩後退撿起了落在腳邊的軍書,“衛吟宇,我們都了解她,無論哪一次遇險她都會化險為夷,也許是她的幸運,但我更願意相信是她的勇敢讓她無往不利。我們現在可以為她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守住廈門關,找到擊潰蠻軍紹南廷的對策。我相信瑞王絕不會輕易對瓊兒下手,瓊兒這個時候出現對他來說絕對是最佳的要挾。”
衛吟宇聽到楚毅的話,輕微的展了一下眉頭,“楚毅,你變了,”他道,“變得更加厲害了。”
“嗬,”楚毅輕笑了一聲,自嘲般的搖搖頭,“是我們都變了,變得更加愛她了。”
愛情真的可以改變我們,讓我們變得時而堅強,時而軟弱,在愛情的泥沼中,我們全都身不由己,欲罷不能的墜落,墜落。
“皇上!”
左文信突然大喝一聲闖進房門,竟是顧不得施禮,一把抹掉嘴上的灰塵說道:“皇上,紹南廷親帥上陣已經到了城門下!現在十萬火急,我們必須想辦法*退蠻軍,不然廈門關必定失守!紹南廷放出話來,隻要攻進城門便會屠殺百姓!”
衛吟宇身子猛然一震,正欲說話,卻聽站在門口的衛祥躍大喊一聲,“這群狗娘養的,我跟他們拚了!皇上,請您立刻下旨,就算我躍箭軍還剩一個人,也要誓戰到底!”
“好!”衛吟宇揚手一拂袍角,看著躍王道:“躍王聽令,朕命你帥五萬躍箭軍,三十萬中正軍前往廈門關口迎戰!朕隨後與你們城前彙合!”
如今,蠻軍一波一波頻頻進犯,城門防守已經難上加難,但在幾次交戰中蠻軍損失同樣慘重,隻剩下區區五十萬,而天源僅餘的三十五萬大軍卻是精兵強將,以三十敵五十,衛吟宇自信並非沒有勝算。可是,自己的親生哥哥衛吟瑞背叛了他投靠蠻軍,並將天源的作戰計劃統統泄露給紹南廷,才讓自己如此被動。
其實,隻要自己願意放棄廈門城,退守內陸,卻是唯一的勝算,但是他不能放棄這裏的百姓,他了解蠻軍的品性,他們即為蠻子,進入廈門城必定燒殺搶掠,那樣自己如何對得起稱自己為王的黎民百姓。所以這一戰無論如何都要贏!
半個時辰過後,冷雨傾盆卻隔不下半空頻頻飆射的箭,反而更加肆虐的衝洗著戰火與血腥。城牆殘破不堪,殷濕的血紅仿佛荼糜盛開舔蝕著斑駁裂痕。
護城牆頭接連不斷地墜落士兵,伴著瓢潑大雨化開了濃濃的血和聲聲的嘶吼。
陰雨之中,衛吟宇手握長刃將騎馬疾馳而來的蠻軍將領斬於馬下,他的臉頰掛著的溫血瞬間便被雨水衝刷幹淨,舉劍再刺便有數也數不清楚的敵軍倒在了自己腳下。他唇角一凜冰鋒半隱在雨幕中,那絕無動搖之意的沉著,即便這一日麵對的是斬殺萬軍,激戰殘酷,也絕不有一絲的膽怯。
“皇上,”躍王將沒進敵軍的長刃抽出,退到衛吟宇的身側說道:“他蠻軍現在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應該乘勝追擊,把紹南廷打回南疆去。”
衛吟宇揮刀而落,就有一名將士死在劍下,“躍王,我問你,如果現在進軍,可能滅了蠻軍?”
衛祥躍眉頭一緊,沉聲道:“一舉殲滅很難。”
“好,傳朕的旨意,天源士兵立刻退回城中,緊閉城門,以守為攻!”
“什麼!”衛祥躍轉身看著衛吟宇再斬殺敵軍道:“退守?皇上,如果我們退回去今日之仗不是白白勝了!”
衛吟宇隨意牽過一匹戰馬翻身跨上,看了蠻軍部落,冷冷道:“我們要一舉殲滅敵軍,隻是硬拚根本沒有希望。”
衛祥躍略一思忖,覺得他的話也並無道理,卻最後確定的問道:“皇上,六弟熟悉南海地勢,以守為攻恐怕撐不了多日。我軍確定要撤?”
衛吟宇眸底毅起決絕,“撤!朕確定!”
自廈門關東城門上,可以將軍前形勢盡收眼底。
衛吟宇一身黃金鎧甲,威風凜凜,躍箭軍五萬軍馬盡數調往陣前謹守最為薄弱也是最為重要的東城門,左文信親自坐鎮南門,孟猛則負責西門安危,鬼門勢力雖然龐大但沒有作戰經驗,便被安排留守營中以備敵軍破城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