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這日,天氣出奇的好。
她被五花大綁的在露天的刑場上,身上被扒光了,身上全是在牢獄裏被折磨的痕跡,本就肌膚勝雪的她,如今身上卻是血痕遍布無數,她兩眼空洞的看著四周,人群如潮水一般,耳畔的發絲微微的垂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站在周圍的侍衛門是並不常見的,一般的侍衛是穿著黑色的盔甲,而今日站的侍衛竟穿著明黃色的的盔甲,在太陽之下閃閃發光,可見此女子的排場不一般。
“你們知道嗎?聽說這個女人居然勾引當朝的二皇子落殺呢!真是不知好歹,現在竟落了這幅下場!”人群中頓時傳來了竊竊私語,她們絲毫沒有覺得在露天台上的女子有些可憐,反倒有些嘲笑和落井下石。
“噓…小聲點,你們也不怕被抓去砍頭?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女子看起來長得倒也是挺小巧的。”
“我有朋友在皇宮裏當差,聽說啊,這個女人是二皇子從奴隸的手中買回來的女人呢,卻沒想到卻想著麻雀變鳳凰…”
那人頓了頓,神秘的又解說道:“當日啊,皇上闖進二皇子的房間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女人躺在二皇子的床上,渾身一絲不掛,本以為是二皇子的通房丫頭,結果卻有人告訴皇上那女人是二皇子當年在奴隸市場買的一個丫頭而已,而且這個丫頭身份不小啊,是當年亂黨臣子留下來的孤女!…”
“然後呢?快說說。”
“然後就落的現在這下場,哼,罪臣之女竟也妄想爬上二皇子的床,真是自取其辱。”
“噓…好像是二皇子來了,這次似乎是二皇子監斬呢!真是可憐,不過一想這女人也沒什麼可惜的,可憐了那臉蛋……”
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完顏落殺一身錦繡琉袍,紫金冠束發,不怒自威,出現在百姓的麵前。
頓時人群都噤了聲,一時間,似乎好似一根針線落到地上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隱隱約約的覺得太陽有些刺眼,驀然的抬起頭猛然看見那一身錦繡琉袍的時候,身子還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番。
他說:菀洛兒,我喜歡你。
他說:菀洛兒,咱們兩名字裏都帶有一個落字,雖然字不一樣卻是諧音,這是不是代表老天讓我們在一起。
他說:菀洛兒,你知道不知道在那奴隸市場中我第一眼便相中了你。
他說:菀洛兒,我娶你那日,定是百裏聘禮,你定要嫁我。
那日的溫軟的句子句句言猶在耳,可是最後卻落得了一個勾引皇子的名聲,而到最後,他竟也未狡辯一句。
她菀洛兒生平倒也是活的灑脫,父親被以謀逆罪抄家,世代乃罪臣之女,所以被發配蠻荒,日子雖然辛苦,卻也過的灑脫。
一切倒是從他買了她的那日,開始變的痛苦起來,她這麼就輕易信了他的話,他是個懦夫,什麼也不能做的懦夫。
“斬——”他手指執起那道殺令,淡然如斯的開口。
她笑了,笑的好不悲傷,這一瞬間她竟感覺到了輕鬆,閉上眼睛。
她菀洛兒生前未流淚,直到死的這一刻也不會流淚,何況是為了男人。
昏昏沉沉不曉得睡了多久,直覺得那大刀斬斷了脖子之後的痛快之感,隻是那一瞬間而已,從來都沒有想過死了之後會是什麼感覺,朦朦朧朧之中居然感覺到了有一絲的意識,微微動了動身子,卻發現那意識卻真真實實的存在。
“皇子快醒醒,大皇子完顏軒臣來看望三皇子了,若是皇子落了個恃寵而驕,那些多嘴的人又不曉得要怎麼編排皇子呢!”
怎麼回事,似乎感覺總是有人在念念叨叨的在耳邊說著什麼醒來之內的話。難道說眼睛這麼一閉,人頭這麼一落地,轉眼便已經來到了西天了麼?可是她想睜開雙眼,卻害怕睜開。
“三皇子醒醒啊,三皇子再不醒來,大皇子要闖進來了啊!”說話的人兒越發的焦急,而菀洛兒卻依然一動不動。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菀洛兒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就這般緊緊的閉著。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男兒自當吃的苦,不過是被二弟給整了,從馬上摔下來而已,又不是什麼大傷,我這三弟,也是矯情慣了。”一個有些陌生而又深沉的男聲,聽起來倒也是極為的好聽。
四周的宮女們都應了聲是,便全部退下了。
完顏軒臣看著裝睡的完顏半月那熟悉的臉,還有微微顫抖的睫翼,似乎在竭力的阻止自己睜開眼睛一樣,看到此處不禁莞爾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