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黑色的長旗正迎著風颯颯而來,隨風狂舞呼呼作響,在粗糲狂吼的風中擺出旖旎的弧度,黑旗上寫著一個遒勁張揚的大字——殺!
合歡凝眸眺望,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回首望向醉醺醺的圖利瓦,唇畔浮起冷佞可怖的笑容。
機會來了!
當軍師跌跌撞撞,渾身是血地奔入了圖利瓦的軍營內,卻不曾想軍營內竟空無一人,桌椅擺設全都傾翻在地,周遭還殘留著打鬥的痕跡。
軍師慘白了臉,唇止不住地哆嗦。
心,頓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近乎窒息。
將軍……難道已經落入了慕蘭昕之手?
兩隊人馬正打得如火如荼,忽地夜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璀璨的弧度,女子的藍衫於夜風中翩然飛舉,她飛身越過千軍萬馬,落於慕蘭昕的身旁,運用內力發功,大喝一聲:“都住手——”
灌入強勁內力的聲音若五雷轟鳴,似欲刺穿人的耳膜,震得人血液沸騰,那聲音如利刃直刺入人的血肉中翻攪,在場所有的人手腳一軟,手中的兵器不自覺掉落,揚眸看向夜空下宛若天人般的女子。
“你們將軍的人頭在我手上!還不速速投降!”
合歡說罷,風袖一甩,便將手中的包裹扔出去,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便骨碌碌地滾落出來。
蠻夷大軍霎時躁動起來,人群中爆發出尖叫,失去了主帥的帶領,再強悍的大軍也不過是一副空架子。
軍師也望見了那人頭,起先不相信,定睛一看,那的確是圖利瓦的首級,當即嚇得雙目圓瞪,呆愣住了。
慕蘭昕揚唇冷笑,一聲令下。
身後早有準備的十幾個武功高強的將士飛身而起,半空中十幾個鬼魅的身影快若閃電,自袖口中飛射出一根根粗重的麻繩鎖。
十幾道麻繩鎖在空中交聚,瞬間連結在一起,隻不過眨眼的瞬間,一張用麻繩鎖織成的密網便初見雛形,從頭傾覆而下,一張大網牢牢地罩住蠻夷大軍,且密網上還有細小的毒針,刺入人的體膚,可使人瞬間癱軟。
磅礴的蠻夷大軍還在做困獸之鬥,被密網死死地罩住,竟還想從中掙紮,有人不顧被細小的毒針刺傷,硬是用血肉之軀去搏,不想那大網不僅密,而且柔韌性極強,再鋒銳的兵器也割不斷網。
不僅如此,但凡是被毒針刺傷的人在幾秒鍾便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傷口處汩汩流淌的淤血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聞到這氣味的人也會跟著中毒……
眼見著同伴中毒,一些原本騷動不安的蠻夷士兵瞬間靜止。
幾十萬大軍,竟是栽在了一張網上!
合歡還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織網之法,正凝神觀看的同時,也不由從心底對慕蘭昕肅然起敬。
不得不感歎這個男人果然是用兵之神……這一計策不僅毒,而且算得是天衣無縫,處處精密,毫無半分缺漏……
該說他心狠手辣呢?還是精算人心呢?
她淡笑,無可奈何地輕搖著首。
“合歡,我們贏了。”纖腰驀地被身後的男子箍住,他單臂將她攬於懷中,附在她耳畔輕笑,“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帶你去慶祝一番,走!”
揮鞭於馬,馬兒嘶鳴起來,拔蹄狂奔,一陣煙塵卷落,慕蘭昕帶著合歡已然消失不見,隻剩下副統領來收拾殘局。
他帶著她策馬來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皓月當空,破碎清冷的月光遍落於草地上,夜空猛鷹翱翔展翅,於蒼穹中劃出一抹亮麗的弧線,四麵空曠,平原一直延伸到天的地平線,夜風涼爽,吹拂過耳畔,涼意沁入體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