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吃痛嘶鳴,硬是被那鋼繩鉤一分為二。
慕蘭昕反應靈敏,在馬兒被生生地撕裂成兩半之前,已縱身飛躍而起,袖口中利刃一現,鋒利刀刃直逼蠻夷的主帥,蠻夷之主帥頓時驚恐萬分,忙不迭避開,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
蠻夷的主帥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一劍,劍鋒擦著他的脖子而過,劃出一道血痕,鮮血狂湧。
慕蘭昕順勢手一翻,劍鋒反向一拍,硬是將對方的主帥拍落於馬蹄之下,男子落於馬蹄下,胸膛正中一蹄子,心口劇痛,頭一仰,一口鮮血噴出。
“慕將軍小心——”
身後忽地傳來副統領驚恐萬分的聲音。
慕蘭昕頎長的身形變幻無常,他於半空中翻轉旋身,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回身,但,依舊慢了一拍,對方射出的毒箭已然逼到眼前——
眼看,那支毒箭即將戳瞎慕蘭昕的眼睛——
“不——”副統領嘶聲大喊。
“不要——”合歡驀地驚醒,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原來是夢,原來是夢……
可為何方才的那個夢,會是那樣的真實?
合歡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她忐忑不安地環緊自己的雙肩,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對於方才的那個噩夢猶無法緩過神來,以袖口拭了下冷汗,她方下榻,冷不防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左耳上,同心環隱隱有些燙,箍得她的耳垂有些疼。
同心環愈來愈緊,愈來愈疼,緊得已嵌進肉中,點點殷紅的血跡在耳上泛出。
合歡她死死地咬住唇,一手捂住耳垂上的同心環。
不是夢,真的不是夢,一定是慕蘭昕遇到了危險,同心環才會在關鍵時刻發出這樣的訊號,這是在提醒著她,慕蘭昕戰勢不佳,已然不測。
同心環、同心環。
同心……環。
原來他當初贈她此物,是有用意的。
她要出宮,她一定要出宮!她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想到慕蘭昕深陷危險中,她就恨不得立刻飛去戰爭前線去探望他,如果……如果去遲了,連他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的話……
念此,合歡頓時焦灼萬分,心尖上似有數萬隻螞蟻在啃咬般疼痛,“來人——”
殿門開啟,綠悠踱步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他出事了……”
合歡心亂如麻,近乎六神無主地喃喃自語,蒼白的臉上虛汗涔涔落下,她淺抿一口涼茶,紊亂冗雜的思緒頓時清明了幾許,心口處的躁動之感也微微平複了些。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緊張,一旦緊張,就亂了思緒,慕燁派人軟禁她,想必是早就知道慕蘭昕現在戰況不佳,才把她箍在皇宮裏,無論慕蘭昕是贏還是輸,隻要她在這後宮一天,就等同於她被捏在慕燁的手心裏。
與其這樣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
聞言,綠悠麵色一白,眼眸驚恐地瞪大,堵在心裏的那一句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爺怎麼了?”
合歡垂眸睬了她一眼,那一眼諱莫如深,包含了太多深意。
綠悠被她盯得心一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下意識地倒退一步,掩飾般地垂下了自己的頭,囁嚅道:“奴婢是怕爺有個閃失,奴婢、奴婢絕無他意……娘娘千萬別誤會……”
嘴角挽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譏笑,很淺卻很冷,綠悠再抬眸時,合歡已然恢複常態,“行了,還是先想想該如何逃出去再說吧。”
“是,全憑娘娘做主。”
合歡吩咐道:“你去把元貴妃叫來,就說本宮有事找她。”
“是。”綠悠福身行禮退下,方至門口,便被兩把明晃晃的大刀擋住了去路,她眸光掃過一批駐守在宮門外的禦林軍,語音瞬間轉冷,“你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