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驀地旋身,一頭撲入那溫柔有力的懷抱中,隱忍的淚水在此刻如開了閘般決堤,撲簌簌地濺落在男子的衣衫上,那滾燙的溫度,甚至灼痛了男子的心,而倔強的女子終於在這一刻繳械投降,她放任自己嚎啕大哭,這幽幽山穀中,隻餘她淒厲的嗚咽久久盤繞……
狷的眸中悲憫漸生,他一手環過女子日漸消瘦的身子,轉而緊緊納入懷中,“我們回家。”
合歡淚眼婆娑地抬起眼,苦笑道:“我還有家麼?”
“你忘了穆澤還在穆府麼。”狷一語正中關鍵,合歡渾身一顫,纖細的指甲狠狠扣入肉中,很疼,卻不及心中絞痛的萬分之一。
她差點忘了,小澤還在穆府……
“好,我要回府。”合歡冷然道,害死了娘親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三天之後,穆府舉辦喪事,白色的絲帶掛了滿堂,一府的丫鬟奴才身披喪服跪在穆夫人的靈堂前哭喪,穆易對外宣稱二夫人因病而駕鶴西去,整個府邸被一股陰霾戾氣籠罩著,駕著靈柩的車從長門駛來,一路上撒著漫天的白紙,盛大而莊重。
合歡看在眼裏,隻覺得可笑,因病而駕鶴西去,多好的一個托詞……
掌燈十分,合歡椅坐在閨閣的窗格旁,她凝視著蒼穹中那一汪皎潔明月,眸底漸漸氤氳出水霧,天空中繁星依舊,彙聚成一道跨越半個天際的璀璨銀河,窗外的合歡花開得正盛,花瓣繽紛而落,粉豔一團似火如霞,花香嫋嫋一並湧入人的鼻腔中,沁人心脾。隻是,再美的景色也激不起她的半分心動……
穆易得了血如意更加把它當寶貝一樣寵著,恨不得吃飯入寢都帶在身邊。
合歡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如他所願,這是娘親用命換來的,穆易想要用血如意來治病,沒那麼容易!
她換上一身夜行衣,潛入暗夜之中。
她身姿矯健地躍上牆頭,用障眼法避過了巡邏的侍衛,一路直入穆易的書房。
借著慘淡皎潔的月光,合歡在偌大的書房內徘徊許久,她身形一閃,轉過整齊擺放的一排書架,順手探向內側,試圖找到暗格或機關什麼的,然而,她卻觸碰到了一隻冰冷修長的手。
她微微一驚,透過縫隙,她竟看到有個同她一樣蒙麵的黑衣人,她下意識淩厲的一掌襲向對方,男子輕巧地避開,信手一撚,強大的氣流湧來,巨大的書架及擺滿一排的珍貴古玩轟然而倒,合歡險而又險地用內力穩住,若此時有半點動靜,定會驚動書房外看守的侍衛。
男子乘機閃身離開,合歡跟在後麵窮追不舍,能偷入穆府的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是敵是友尚不清楚,她要先搞定這個人。
她繞過內閣,忽地伸出一隻纖細的手將她拖了進去,那隻手極其靈巧,飛快地掠過她的嬌軀,全身上下的穴位隨之被封住,她再也動彈不得,男子在她耳畔吐氣若蘭。
“合歡,既然你我都是為了同樣的東西而來,為何要打個不休,我們何不聯手。”
是妖的聲音。
合歡心驚,他定是用讀心術窺探了她的內心,才出知曉她意在血如意。
她動了動唇,妖拂塵一點,順手解了她的啞穴。
“好。”合歡莞爾一笑,“但我奉勸閣下一句,這裏是穆易的書房,機關重重,若再找下去,恐怕不但賠了血如意,還賠了自己的安全出去……”
“我當然知道這裏機關重重,但你是穆易的女兒,你應該知道,他書房裏最隱秘的機關……”
“我若知道,血如意早就得手了,還用得著等到你上門來找?”合歡輕笑,嘴角勾起不知名的笑意,“不過,我有更好的辦法,隻需你配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