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微響,狷驀地吐出一口黑血,與此同時,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稍稍緩解了不少。
“師父,感覺好點了麼?”合歡伸出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反手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塊白布,迅疾地纏上他汩汩流淌著血的傷口。
妖麵色微白,為狷療傷亦是元氣大傷。
狷俊眸微抬,見自己麵前的人是合歡,他反手攫住合歡的手,關切地問道:“合歡,你有沒有受傷?”
合歡莞爾淺笑,將白紗布一圈圈地纏繞在他的傷口上。
“師父,我沒事……你的身體要緊,我先為你包紮傷口……”
妖恰在此刻起身,白色的衣衫隨風而揚,一頭墨玉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他纖白的手指熟稔地撚起一片落葉,猛地飛飆出去的瞬間,落葉旋轉著輕點過在場每一個的侍衛,他們身上的穴道也迎刃而解。
妖垂眸凝向正在狷包紮傷口的合歡,象白牙的羽扇輕開,幽邃妖嬈的眸子在二人之間遊弋片刻,他薄唇輕啟,淡淡地道:“合歡,天色不早了,該送昕兒回府了。”
合歡一怔,手上的動作跟著僵住。
狷環顧四周,這才看清周遭的人全是宣靖府的人,以及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人——妖。
火光擦響便在這一瞬間,狷霍然起身,罡風正烈,他縱身跳上一匹馬,手上的馬鞭一揮,馬兒吃痛狂吼嘶鳴起來,四隻蹄子撒開來便狂奔而去,妖手中的白羽扇跟著飛飆出去,正中馬兒的前蹄,駿馬猛地一個跟頭翻倒在地,狷靈敏地一踩馬頭,轉眼躍上一棵大樹,這才避免自己跌傷。
妖負手而立,衣袂飄揚,他昂首凝向狷,“你傷還未好,不宜勞途奔波。”
狷懶得搭理他,轉而跳上另外一匹馬,手腕卻被妖猛地扣住,他登時怒氣攻心,怒喝:“滾!”
狷一手甩開妖的桎梏,身形一閃,人便沒了蹤影。
妖長身立在原地,狹長深邃的俊眸諱莫如深。
這一切都被合歡盡收眼底,她若有所思地凝向妖,他轉過身來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對,她心中頓時一緊,那一瞬間,她分明觸到他眸中似淺還深的慟意……
師父和妖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淵源……
回到宣靖府時,天色已晚,老夫人聽聞慕蘭昕回府,甚是激動,忙出府相迎,不曾想卻看到兒子一身的傷痕,目光轉向一旁的合歡,老夫人登時怒從心生,猛地欺身上前,二話不說甩手給了合歡一記耳光,“啪!”
一記耳光,又狠又重,打得合歡嘴角流下了殷紅的血。
“你這狐狸精,定是你把昕兒害成這樣的,我就知道你進府是有目的……”老夫人愛子心切,早已失去了往常的冷靜雍容,她麵色慍怒,指著合歡怒罵不絕。
被老夫人盛怒之下掌摑,合歡依舊麵色不變,殷切地道:“老夫人,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而今爺重傷昏迷,他需要大夫診治……妾身固然有錯,但一切以爺為重,還請老夫人三思,等到爺被治好之後,老夫人再定妾身的罪不遲。”
“呸!在這邊裝什麼好人,昕兒傷成如此模樣,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老夫人似是還不解氣,反手一掌再次揮向合歡的另半張臉,卻被妖鉗製住,“老夫人,你若真為昕兒著想,就趕緊宣大夫進府救治,晚了,怕是就來不及了。”
妖一語正中關鍵,老夫人這才顧念起慕蘭昕的傷勢,忙吩咐下人抬著重傷昏迷的慕蘭昕進府,老夫人回身睨向合歡,神色冰冷。
“你就在這門口給我跪著,好好反省,昕兒一天沒有痊愈,你就一天不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