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莞爾淺笑,“低頭看看你自己的掌心。”
慕燁依言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原本無異樣的掌心卻驟然生出一團黑霧,那黑霧十分得詭譎,順著手臂一直延伸向上,他明顯感覺手臂上的那股黑霧帶著一股淩厲肅殺之勁,衝破他的層層體表,沿著經脈一路趨上,直達心脈。
那股黑霧似是要衝出體內,手臂上的皮層逐一裂開,鮮血噴濺,他明顯感覺到整個手臂已失去了知覺,蝕骨之痛,錐心難忍。
“蝕骨散!”
握住血淋淋的手臂,慕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著女子一臉盈盈的笑容,他才驚覺這個女子的可怕之處。
“不錯,正是蝕骨散,我若不給你下毒,你又怎麼會乖乖聽話呢。”合歡仍舊在笑,“你若能保我們安全,並當做今天的事情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可以幫你解這個毒。隻要我不催毒,這蝕骨散在你體內留個一年半載也無恙,可若是我死,除我之外,天下再無第二個人會解此毒。是殺了我,還是保全你自己,你自己決定吧。”
“合歡,住手。”沉默半晌的慕蘭昕低沉出聲。
合歡微微怔住,側目睨向慕蘭昕。
“留著他這條命還有用,你暫時別動他,放他走吧。”
說罷,慕蘭昕振袖一揮,一手扣住慕燁,腕間一翻,力道之大,慕燁整個人連帶起被扔下了護城河,河水洶湧,來勢之猛,少頃便淹沒了慕燁的身軀。
望著慕燁隨波而遠去,慕蘭昕輕聲道:“護城河每天都有人打撈,禦林軍會救回他的。”
合歡顰眉,問道:“爺,為什麼要我住手?隻差一步,慕燁就能答應保我們無虞了。”
“你不了解他。”慕蘭昕沉聲說道,“他這個人,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你若是逼急了他,他不但會殺了你,還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一同長大的皇兄,他比誰都清楚慕燁的秉性。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抬眸,望向前方的迷蹤林,慕蘭昕臨風而立,衣袂飛揚,道:“進迷蹤林。”
禦林軍還不知道慕燁已跌下了護城河,肯定以為慕燁還在他們手上,所以,此刻一定會追過來。
天色漸晚,一片淒迷的霞光之中,合歡隻看到他冷毅俊美的側臉。
“可進了迷蹤林,九死一生……”
慕蘭昕恰在此時轉身,凝眸淺笑,“怕麼?”
他背光而立,頎長俊挺的身軀擋住殷紅的霞光,一襲暗色調的夜袍在冷風獵獵作響,墨發隨風而揚,俊美邪魅的麵容在晚霞的暈染中分外冶豔,他薄唇抿得很緊,霞光從他的側麵折射過來,為他的周身鍍上一層光輝,仿若謫神般不可褻瀆。
合歡抬眸凝向他,瞬間跌入那一汪幽冥之中,他眼底的那抹繾綣柔意,總是能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安心。
“不怕。”
“哦?”
“因為你會保護我。”
二人最終進了迷蹤林。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從稀稀疏疏的樹葉間散落而下,碎碎點點,斑駁了一地銀霜,晚風迎麵襲來,涼意絲絲沁入體膚。叢林深處幽靜茂密,高聳的水杉樹根盤根幾百米之處,月色饒是如此安詳寧靜,這個迷蹤林雖然地名怪異,但景色卻宜人美麗。
走在路上,合歡稍稍放鬆了心情。
“不要這麼快就放鬆了警惕,此林多怪,小心暗處有危險。”身旁的慕蘭昕驟然開口。
合歡頷首,“我們今晚要在這裏過夜麼?”
慕蘭昕麵色凝重,握緊了合歡的手,“怕的是連今晚都過不了,這裏鬼獸居多,能不能出去,還是個問題。”
合歡顰眉,她倒不是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隻是,她若喪命於此,小澤同娘親又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一堆爛攤子,她若死了,拿不回血如意,爹爹必然要震怒,這定會牽連到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