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斯(1 / 3)

一連三日,趙靜斯躺在數年前自己那張窄小的竹床上的時候,還有些緩不過神。

前一秒,她還穿著清潔工的衣服在給鴻運酒樓擦洗高層的玻璃,就在她懸在窗外做工的時候,繩索出了問題,突然地降落,重心急速下降,她的心跳也逐漸加快,驚悸得隻能張口大叫,最後劇痛席卷了全身,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豁然起身,頭還有些昏沉,趙靜斯摸了摸自己還健全的胳膊腿,偏黃的膚色,略顯纖弱的四肢,頭發倒是烏黑發亮,一切都在告訴她,她活著!這是所謂的劫後餘生嗎?再想想,這不是初三那年暑假,她中暑的那茬嗎?

而她足足用了三天才消化,她是真的、真真的重生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眼淚就這樣湧出眼眶,是欣喜還是心酸?

上輩子,家裏的條件還算是村上稍好的,過世的母親分配到的田地留給了父親,父親又續了弦,加上繼母分配到的田,自家就比別人家多了畝田地,但是在她考上大學那年,鬧了幹旱,災荒引起的糧食歉收,自家都青黃不接,哪裏有閑錢供她上大學?

就這麼一拖再拖,輪到妹妹考上大學的時候,她打心眼裏是羨慕的,當她有心再次參加高考,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說及這個妹妹可真是好啊!在村裏,她和劉墨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感情自然十分深厚,守著劉墨說要娶她的誓言,到了二人談婚論嫁的時候,她滿懷著欣喜看著劉墨踏進了自家的門檻,卻發現劉墨牽走的是她的‘好妹妹’。

她還沒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妹妹便提出要瓜分家產,她要跟著劉墨去城裏生活,城裏買房要錢。

眼睜睜看著父親變賣了耕作幾輩子的土地給妹妹湊夠了首付,留下幾畝地,隻能維持生計,連結餘都沒有了。

自從妹妹和劉墨搬去城裏,便很少回村裏來,她明白妹妹是嫌棄一家都是農民,丟麵兒,她也隻能留在家裏供奉兩位老人,而繼母卻說她隻知道呆在家裏,什麼都不會,坐吃山空。

就算她再不濟,也能聽出話裏的嫌棄,腆著臉笑笑,反正繼母這麼說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是當年邁的父親私下找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是真的傷到了。

拖著僅有的幾件衣服,她到了城裏,準備投奔她的‘好妹妹’,哪知還沒進小區就被保安攔住了,要她出示證件,她出來哪記得帶身份證,也不記得妹妹家在幾棟幾單元,隻能先打電話給妹妹。

當她看到劉墨從小區裏走出來,眼裏還有一絲欣喜,不管怎樣,迎麵走來的人,她喜歡了那麼多年,可是劉墨卻隔著小區大門對她說:“靜文懷孕了,家裏不能太吵,住不下那麼多人,靜斯你自己尋個地兒將就吧。”

說完,轉身離去,不浪費一個表情,好似門外的她是汙穢一般,生怕髒了自己。

趙靜斯看了看自己的裝扮,雖然衣服款式老舊但是她洗得很幹淨,就算是枯草一般的頭發她也把它們紮得很整齊,再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是啊,和他們讀書人的不一樣呢。

趙靜斯蕭索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保安的視線中,待她轉過身其實就聽見了保安的談笑,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資。

隻有高中學曆的她,找尋工作四處碰壁,她拖著行李頹敗地坐在大街上的時候,碰到了一位年紀稍大的清潔工,給她指了條路。

自此她就這麼以底層人民的身份在這個城市紮了根,偶然一次,她在掃馬路的時候,看到了劉墨的車,看到妹妹那張臉,剛出聲欲打招呼,卻發現妹妹變了臉色,搖上了車窗,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