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
臉色黎黑的傭仆把兩個“仙師”讓到座位上，泡上紅茶。
婦人站在一旁，抄著手侍立。
這種“豪華莊重”之感讓於丙茂很拘謹。他從來沒體驗過這樣的場合，平常都是跟街頭店鋪裏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胡吹亂侃隨隨便便。現在，華麗的大廳裏安安靜靜，茶香輕嫋，一男一女兩個仆人在旁侍候……
富人的生活，原來和我們是兩個世界。
“遝，遝，”
樓梯響，一個腦滿腸肥的大胖子，邁著螃蟹步，從樓上走下來。於丙茂抬頭看，隻見他腦袋似乎有臉盆大，臉上的空間都讓肉給塞滿了，把鼻子眼睛和嘴都給擠沒了，肚子上象扣著一口鍋。
婦人小聲說道：“黃董事長下來了。”
於丙茂有點誠惶誠恐，趕緊站起身來，但是紮帕卻是擺起了架子，端坐不動，還裝模作樣的端起茶杯，品茶。
黃董事長挪著肥大的兩腿，走過來朝客人微笑，點頭致意，於丙茂向他欠身行禮，仆人介紹，“這兩位就是仙師。”
紮帕耷拉著眼皮，起身欠欠屁股，一副死氣活樣。於茂茂在心裏大罵，“你個王八蛋，裝啥裝，在人家麵前你狗屁不是。”
大家落坐。
黃董事長開門見山，“請仙師過來，為是的幫我測測眼前局勢，我的下步命運，這兩天，風聲太緊了，怡保一帶，已經有人在逃往英國，山雨欲來風滿樓啦，仙師，你有何高見。”
這番話，一點都不意外。
眼下新加坡風雨飄搖，富人自然要辨辨形勢，問一問卜也算是個心理寄托。隻不過——於丙茂暗自歎息一聲，人世間，有好多無奈和可笑，你是社會高層人物，看形勢比小老百姓明白得多，紮帕是個街頭騙子，他會比你強麼？
唉。
紮帕站起身來。
他繞過案幾，向前邁了兩步，湊在黃董事長麵前，眨巴眨巴枯萎的摳簍眼，上上下下打量黃董長的胖臉。
這種近距離“直視掃瞄”很沒禮貌，但是紮帕是仙師，這就叫“相麵”，合情合理。黃董事長還特意把大胖臉揚起來，讓紮帕仔仔細細看個夠。
草……於丙茂差點笑出來。
對比簡直太強烈了，紮帕是個餓瘦了的幹癟頭，而黃董事長的大臉就跟西瓜似的，兩個人差了足有三倍，那感覺太可笑了。
“哎呀，”
忽然紮帕尖著嗓子驚叫一聲！
他的眼睛瞪起來，滿臉都是大驚小怪。
滿屋的人都嚇了一跳，他幹嗎？
黃董事長臉色突變，有點發白，仙師什麼意思？難道自己……要有災麼？
仆婦上前一步，小聲對紮帕說，“仙師，有話請慢慢講，請勿誇張，黃董事長有心髒病，受不得驚嚇。”
紮帕咕噥幾下幹癟的嘴唇，臉上的神情迅速變幻了幾下，就跟演啞劇似的，擠眉弄眼。
“唔……快去，”紮帕揮舞著麻杆似的細胳膊，“快去請夫人出來，請夫人出來。
大家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