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眼睜睜看著它摔過去,陡然裂開幾絲縫隙,我隻覺得那聲音分明就是我心中的哀嚎。嗷嗚,不要啊!忐忑地偷偷瞄了珞瑜一眼。他麵色鐵青,額上似有青筋凸顯。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先前珞瑜受虐的場景,登時雙方發生了互換。我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此番,不被他大卸八塊,就已經該對他三叩九拜,叩謝大恩了。禁不住悄悄往旁邊挪了半步。“溫錦。”滿含威脅意味的聲音傳來,我隻能僵著脖子一點一點扭過去,甚是虔誠地懺悔道:“對不起”“錯哪裏了?”他悠悠地問我。竟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氣,我不禁收斂了不小心露出的欣喜,毫無顧忌地與他對視。“我”,撓撓腦袋,我對他眨眨眼,道:“不知道。”“當當當!”這回是他瞬時拾回勺兒,一連猛敲了我三下。力度之大,令我暈乎乎,飄飄然。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痛心疾首道:“玉不琢不成器,要等你開竅,非得氣死我不可。”
“不會吧,明明在氣死你之前我一定會被你折磨死的。”我小聲地嘀咕道。“你法力有所增長,若以後還是那般莽撞地亂用,也就不用對我認錯了,我替你直接收了便是。”珞瑜低著頭在擺弄他的勺兒,那勺兒摔了好幾下,又被他用來敲我腦袋,卻仍隻有先前的裂縫,並沒有斷掉的跡象。他埋著頭認認真真修複他心愛之物的表情,是我罕見的安靜平和。但我知道他隻要一抬頭見著我,這樣的表情便會瞬時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他待我,還不如待一柄勺兒好。“珞瑜。”我鬼使神差般地愣愣喚了他一聲。“嗯?”他沒有抬頭看我,聲音也如對著勺兒時的表情一般,溫柔至極。“憑什麼?你又不教我如何控製它,我怎麼會用?”哎呀這廝,他一定是被我氣得太久,如今反過來氣我的本事,倒越來越不可忽視了。對著我好好說句話行嗎!“你都能把我的勺兒險些摔碎,就不能控製自己的法力?”他這下終於抬頭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頭,繼續擺弄他的勺兒。“還有,我沒有教過你不能對我大呼小叫,你不也用得好好的嗎?”
“你,你,你”我被他噎得一時無語,隻一個勁兒地抖出這麼幾個字。我往後退了兩步,心灰意冷,緩緩搖頭自嘲道:“珞瑜,你對待什麼都比對待我好!在你眼裏,我是連一柄勺兒都不如。否則,你怎麼會絕口不提我空白的那段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珞瑜這才真真正正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聲音極盡之冷淡。“我沒有必要告訴你。而且,你憑什麼斷定我一定清楚?”“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我從幻化出人形,到遇見晏岑以前,從來都隻有你一直找得到我。也隻有你,這百年來,每年都陪著我。你倒是跟我說,除開你還有誰會知道?”我吼得幾近歇斯底裏,以致於這些話脫口而出,腦子暈乎乎的,完全不知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