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輕紡聯校。
土操場邊的樹下,圍了一群少年。
朱維正被他們圈在中心,腦殼直犯暈。
做了幾下散開的手勢都沒人領悟到他的意思,氣的他大罵道:“散開!散開你們這群小王八癟子,六月的天,你們老子我特麼要熱死了!”
六七個少年這才訕笑退開一些。
少年當中一個稍胖的笑道:“朱哥休息好了,我還想聽海灣戰爭。”
另一個趕忙插話打斷說:“不行,昨天才說的海灣戰爭,今天該說諾曼底登陸了!”
你一言我一語,吵的朱維正腦門直突突。
他也沒想到,後世網絡上那些關於近代戰爭的段子、故事讓這群半大初中男生這麼著迷。
他的個人演講聽眾數量已經從最初的一人發展到現在的七八人,體育課都不上了,圍著讓他繼續說。
朱維正隻好放下手裏寫著科技、比特幣、互聯網、房市等信息,最後在“沒錢”兩字上畫了圈圈的小本子,沉思一會兒道:“今天不講戰爭,給你們講講貨幣。”
小胖子陳路斯一臉失望道:“朱哥,海灣戰爭還沒講完呢……貨幣有什麼意思啊。”
朱維正道:“小胖子啊,戰爭的本質還是為了賺錢啊,賺錢怎麼沒有意思了?已經2005年了,你們手頭每天的零花錢超過了兩塊嗎?過陣子又要給班裏女生買棒棒糖了,你們買得起嗎?趙際,你想給盧巧巧買棒棒糖嗎?”
被點名的瘦高個趙際登時慌張起來,擺手否認:“不想不想,誰給女生買棒棒糖啊,給豬買都不給她們買。”
朱維正嘁了一聲。
陳路斯又配合問道:“那朱哥,啥是貨幣啊?”
要給初中生普及貨幣有點困難,朱維正琢磨了一下,把本子紙撕長方形,在上麵寫上了“一元”“兩元”“五元”等不同的字樣。
“小胖子,1塊錢有沒有?”朱維正問。
陳路斯有點糾結的摸出1塊錢,朱維正接過,把1元紙給了他。
重複此操作,又從其他幾人身上換回來50來塊錢。
朱維正又點了一遍錢,很是滿意。
看向有點懵逼的幾人道:“現在呢,我給你們的‘錢’差一步就可以變成‘貨幣’了。你們看我手裏這個。”
朱維正翻手一摸,一張印著日文的遊戲王卡片在陽光下閃著光。
幾個少年盯著卡呼吸都粗了。
“正版RB卡!”
“朱哥你哪裏搞的,這厲害啊。”
朱維正見效果達到,又收起卡片。
“聽著,這張卡是我的,什麼時候缺錢我什麼時候就會賣掉,賣給附近的大學生,五六十還是可以的,所以你們的錢放我身上,就算掉了我也賠得起。
我呢打算做點小買賣,這些錢算我借你們的,到時候我賺到了分你們錢,我虧了就賣掉卡還給你們,這是看在兄弟情麵才有的待遇……”
“所以朱哥。”幾人舉起紙片,這一刻紙片仿佛有了生命,還發出了光,“這就是‘貨幣’?這就是錢?”
朱維正擊掌讚道:“沒錯!這就是錢!”
少年們咂摸點頭,有點怪怪的,但好像沒毛病。
朱維正沒辦法啊,這幾天為了找幾十塊錢啟動資金已經想禿了頭。雖說父母健在,但家境並不好,人家小孩子有零花錢他一毛都沒有。早飯都是母親早起準備,用塑料袋一裝,上學路上邊吃邊走,隻為省下幾毛錢。
他這也不是誆騙,他手頭的卡確實值個幾十塊錢,隻是有價無市。
他試過賣卡,但無人問津。
最近學校也沒亂開名義要家長的錢,搞的他都沒辦法摳搜幾塊錢出來。如今這東拚西湊“借”的50塊錢,成為了他能動用的唯一資金。
江城輕紡聯校早期是江城輕紡廠的工人子女學校,後來把周圍的小學初中幾所學校合並了,成了輕紡聯校,朱維正估摸著有個一千多號學生。
附近像輕紡聯校這樣改革的還有幾所。
在這段適應時間裏,他曾一個人邊想事情邊寫,嘛仍舊隻有一個書名叫《重生成為中二少年的我決定放棄成為世界首富卻不曾想竟然……》,然後他就看著書名獨自快樂,2005年,還沒有人能夠看懂他的梗。
朱維正讀著初二,正兒八經中二少年,周圍一圈憨包也都是。
初二(2)班的課程表上,周五最後一節是令其他班級同學羨慕的體育課,這節體育課和大掃除結合在了一起。
有人提前開溜,朱維正也不客氣,提早放學。
朱維正回了家,吃了飯,睡了覺,一如往常。
第二天一大早,朱維正捏著50塊錢,上了去往江城文具批發市場的三輪,他打算做點小買賣。
江城文具批發市場沒什麼名氣,後期更是在電商的衝擊下瀕臨倒閉,但05年的今天倒是很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