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洲,玄清派。
太華山,新學峰。
“周大哥又活啦!
孫教習,快,周大哥活過來啦!”
聽著這一聲聲欣喜中略帶哽咽的呼喊漸漸遠去,周元有些吃力地睜開雙眼,看了一下四周,隨即便是一怔。
木桌、木窗、木門……木屋?自己則是躺在一張低矮的木床之上。
我在哪?這是哪個景區?還是農家樂?
周元一驚,下意識地便要立即起身,卻隻覺遍體疼痛,竟是無力坐起,略一掙紮,又是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差點又暈厥過去。
他隻得躺著轉頭看向窗外,雙瞳漸漸失去焦距,陷入了沉思,一縷縷記憶開始湧上心頭,直到一黃一白兩道身影映入眼簾,快步向門口走來,才回過神來。
“身著古裝?
這兩位是……陸瑤?孫教習?”
潮水般的記憶猛地湧入腦海,周元立時感覺腦中一片混亂,不過轉眼之間,腦海之內那潮汐卻又被撫平,所有記憶盡數消納。
我穿越了……
周元,十三歲,玄清派新學弟子,入門不足一年,下等資質。
這,是一個修仙世界。
“看來實驗還是失敗了……”
穿越之前,他是一名瘋狂的科研人員,自己所在的團隊正在研發一款可植入大腦,以增加人腦運算能力及快速存儲記憶的芯片。
由於將芯片植入大腦風險太大,而且又無法律支撐,無法公開募集誌願者,他這個瘋狂且貧窮的普通科研人員,在巨額的補償金誘惑下,毅然決然的主動請纓。
想來是芯片植入過程中發生了意外,他也因此身亡。
“希望那筆錢可以讓老兩口安度晚年吧……”
“隻是為何我會身受重傷,而且這下等資質又是什麼鬼?老天爺難道是看我上輩子太過把性命當兒戲,這次要給我一個困難模式讓我好好地重新體驗生命?”
周元心中腹誹不已,直欲一吐為快,隻是他此刻連張嘴都有些困難,隻能默默從記憶中搜索著信息,很快就大致明白了當下的處境。
三天前,新學弟子考核,在最後的鬥法考核中,被一名名叫陳宏的師兄失手所傷,且傷重難治,片刻之前,這具軀體的原主人死去,而隨後,自己的意識占據了這個身體。
“失手麼?”周元回憶起自己受傷前的最後一個片段,那個陳宏出手時目中閃過的一絲寒光,讓他心中漸生疑惑。
“我與他並無仇怨,可他卻仿佛欲置我於死地,動機又是什麼?”
正思索間,那一黃一白兩道身影已然跨過門檻,入得屋內。
“周大哥……”黃衣女子一進門便急急行至床前,彎腰低聲喊道。
周元看著這位女子,一襲鵝黃色雙綬長裙,青絲秀發及至腰間,上以一枚銀環相束,一雙美目微紅,顯然是之前剛剛哭過。
她名喚陸瑤,與周元同出一城,兩家比鄰而居,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兩人又是同期入了玄清門下,隻是路瑤上等之資,一入門便被清虛真人收為關門弟子,平日在清虛峰修行。
此時周元尚不能開口言語,隻得微微頷首,報之一笑,目露安慰,表明自己已無大礙。
同來的白衣男子身形高大,玉麵長須,乃是靈虛峰執事,兼任新學丹道教習,名叫孫延初。
他快步行至跟前,手中早已是備有一粒丹藥,急急給周元服下,診脈之後又渡去一股靈力助他煉化藥力。
不過片刻,孫延初已替周元將那藥力悉數煉化,隨後微微一歎,開口言道:“周元你且安心養傷,切勿言語。我已給你服下培元丹,不出一旬,必能痊愈。”
略一停頓,他繼續言道:“你此次受傷,是在鬥法考核之時,我出手不及,未能製止,責任在我。
此事昨日靜虛峰已有定論,陳宏是一時失手,你勿要記恨於他。”
玄清派七主峰,靜虛峰主刑罰。
沉吟片刻,又是言道:“你重傷在身,稍後我會在屋內布下一座臨時陣法,以防萬一。”
言罷,他隨即開始布置陣法,片刻之後,將一枚玉符遞與陸瑤,開口言道:
“若有異況,便以靈力激發玉符,陣法自啟,可困住來人,護你一刻鍾,此符連我心神,到時我自會有所感知,盡快趕來。”
陸瑤一揖,口中言謝,便接過玉符。
孫延初又是一番勉勵,並叮囑陸瑤照顧好周元,再留下一瓶丹藥,告辭離去。
稍後又有數名居處相鄰的新學弟子過來探望,見周元亟待修養,便也不多攪擾,稍待了片刻,紛紛離去。
見眾人散去,陸瑤開口言道:
“周大哥,我先前已向師父告假,你傷愈前這些時日,我會一直守在這裏。”
她知曉周元性命無礙,一直緊蹙的眉頭已是稍展。
隨著體內被煉化的藥力遊走全身,周元覺得四肢百骸漸有暖意,已是痛楚大為減弱,開始恢複了一些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