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麻辣火鍋,吃的四人額頭冒汗。
與不顧形象,大快朵頤的趙芸蕾不同。
李正隻先喝了一小碗褐色的菌湯,本沒打算把筷子伸向紅油沸騰的鍋中。
但趙父趙母一個勁兒的勸他夾菜,他要是一點兒都不動,便會顯得不太合適。
好像他不愛吃這個,純粹是為了照顧趙芸蕾的口味才過來,憑白讓兩人覺得過意不去。
於是就吃了兩塊煮熟的農家豆花。
趙父因為心裏高興,還要了一提冰鎮啤酒,說要和李正平分了這六瓶。
辟穀的李正,菜都吃了,酒也沒必要再推辭,不過他給趙芸蕾也起開了一瓶。
“你幫我喝一瓶吧。”
李正給趙芸蕾裝酸梅汁的空杯子裏倒滿了啤酒。
啤酒的溫度很低,玻璃外壁很快便結滿了一層細密的水珠。
“嗯嗯。”
趙芸蕾被辣的舌頭發麻,仰頭便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杯,覺得特別過癮。
“小蕾能喝酒嗎?”
正往鍋裏放羊肉卷的趙母,看向李正問道。
李正這時已跟趙父幹了一杯,放下杯子說道:“我記得她以前喝呀。”
趙芸蕾曾給李正講過,她過生日的那天,和三個大學室友分了一瓶二鍋頭。
去KTV唱歌,更是喝醉過幾次。
難道這些她父母都不知道?
趙母明白李正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釋道:“是這樣的小李,我是說小蕾的身體,這就算是好了嗎?”
李正搖了搖頭,“當然不算……還要再觀察。”
趙父給兩人滿上酒之後,再次舉杯,“那我明天讓醫生給她做胃鏡看看?”
“不用的,我看就行……放心吧,問題不大。”李正把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最後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了一句,以使他們寬心。
他這句話,讓另外三人僅存的顧慮也一掃而光。
飯桌上,更是隻剩下了溫暖和歡笑。
一切的憂鬱,似乎煙消雲散。
生活就是這樣,哪怕之前再不堪,卻也總有一些喜悅,能夠驅散全部的疲憊與心酸。
生命當中也不盡是磨難,憂喜參半,憂喜參半,總還有一半喜呢。
人呐,真的應該重視每一個一閃而過的歡樂時刻。
因為喧囂過後,就又要麵對滿地雞毛的現實。
吃完飯,趙母急著去結賬,已有微醺的趙父硬攔著李正不讓他去搶單。
李正盛情難卻,想想一頓火鍋不過四五百元,並不算多貴,也就打消了請客的心思。
離開美食城,四人坐出租車回到腫瘤醫院門口。
趙父趙母為了方便照顧女兒,在‘癌症村’租了個帶廚房的一居室。
說是兩人輪班倒著休息,兼做三餐。
但年紀大了缺覺,心裏一直掛著受病痛折磨的女兒也睡不安穩,所以兩人經常會同時在醫院裏陪伴女兒。
現在,或許是三瓶啤酒澆去了心中塊壘,趙父是真想踏踏實實的睡個好覺。
今晚輪到妻子在醫院裏陪護,他便邀請李正跟他一起去‘癌症村’休息。
李正是獨居慣了的人,扯謊說自己已經在旁邊的快捷酒店開了房間,又對趙芸蕾道:“從見麵到現在也沒好好說過話,你要是還不困,就一起散散步吧。”
睡了一下午,此刻精神飽滿的趙芸蕾自然應允,她勸父母一個去了‘癌症村’,一個去了醫院病房,讓他們早點休息。
自己則跟李正,在圍著醫院的公路人行道上閑逛起來。
腫瘤醫院在南都市的位置不是太偏遠,時間也才剛過了晚上八點,所以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不少,這樣的環境並不適合聊天。
在趙芸蕾的建議下,兩人很快就去了醫院內部東南角的小廣場。
廣場上有幾個大小不一的花壇,一些簡易的室外健身器材,以及幾張分散擺放的公園椅。
這是醫院給住院職工,提供能活動關節和做有氧運動的場所。
但不知為什麼,沒有人在這裏逗留,偶爾路過的也都是走得匆忙。
與幾座燈火通明,每一層的窗戶內都能看見活動人影的住院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仿佛兩者並不屬於同一個整體。
兩人找了一張幹淨些的公園椅,剛並肩坐下。
李正看到對麵職工樓一層的數家商店都亮著燈,便又站了起來。
“我先去買包煙,你有要捎的嗎?”
趙芸蕾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