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曾經滄海，緣起緣滅2
第32章曾經滄海，緣起緣滅2
“就算你把我背到醫院，我也不會記住你的恩情的。因為你的恩情永遠抵不了你對我的傷害！”
辛淼的身體微微愣了愣，莞爾一笑，“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山腳下的路越來越平坦，住戶也越來越密集。辛淼敲開一家人的門，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聽到她一個人背著一個男生從山上下來後吃驚不小，二話不說便答應把她和程沾載到鎮上去。
值班醫生一邊給程沾做檢查，眉頭越皺越緊，辛淼幾乎懷疑他會掀桌子，“荒唐！你們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醫生指著其中一張B超的照片，“你看看，裏麵的鋼板都移位了。”
“醫生，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看著他不讓他亂跑。”辛淼急急打斷醫生的話，她現在無瑕顧及他的骨折，當務之急是把他的燒退下來，“他的燒怎麼還沒退？再這麼燒下去，會不會把腦子燒壞？”
“沒這麼快。他發燒是因為傷口發了炎，所以不把炎症消下去，他的燒很難退。”醫生公式化的解釋，把開好的處方單遞給她，“鎮上的醫院條件有限，我先給他消炎，等燒退下來你還是把他送到城裏去醫治骨折。年紀輕輕的，可千萬別落下殘疾。”
辛淼拿過處方單，說了聲‘謝謝’，走出門外又回頭，目光躲閃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於引起醫生的注意。“還有什麼事？”
“我，”辛淼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看著自己的鞋尖，聲音細如蚊蟲，“我想給你借一套衣服，或者買也行。如果不把他的濕衣服換下來，我怕他的燒降不下來。”
醫生為難地又蹙了蹙眉，不是他不肯，而是大半夜的他哪裏去找衣服。
辛淼也不好讓人家為難，局促地笑了笑，正要離開，醫生喊住她，從牆上拿了件白大褂遞過來，“如果不嫌棄，把這個給他換上，總比濕衣服好。”
辛淼接過白大褂，千恩萬謝，到藥房拿了藥送到護士辦公室，馬不停蹄地跑回病房，趁護士還沒來，抖開白大褂，心裏卻犯了難。畢竟男女有別，換衣服這麼親昵的舉動實在是令人遐想。
床上暈迷的人突然動了動，大概是不舒服，所以眉頭微蹙，低聲喊了聲，“辛淼，別走！”
辛淼拿著白大褂舉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別開臉，拔下程沾身上已經快要被體溫烘幹的衣服，胡亂把白大褂裹到程沾的身上。
護士很快端著托盤來給程沾輸液，液體一點一滴流進程沾的身體裏，程沾幹涸的嘴唇漸漸有了血色。
辛淼鬆了口氣，站起來，走出門外，夜晚的風一吹，她更加冷得瑟瑟發抖。抖抖擻擻地從包裏拿出手機，手機裏麵還有水流出來，她試著撥了個號碼，竟然還能用。
“喂！”電話那頭響起粗魯而又沙啞的聲音，“半夜三更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辛淼抱著肩膀躲到角落裏，依舊冷得渾身打抖，連帶著聲音也在顫抖，“郝雷，我是辛淼。程沾出了點狀況，現在正在醫院裏。麻煩你通知他媽媽，明天來接他，行嗎？”
“什麼？程沾在你那裏？”郝雷的瞌睡全無，翻身而起，“他媽到處找他，我就猜他去找你了，打你的手機一直都打不通。”
“鄉下信號不好，你拿筆記一下這裏的地址。”辛淼報完地址，正想給舅舅打電話，剛剛還閃爍的屏幕忽然一黑，手機終於因為浸泡在水裏的時間過長而徹底罷工。現在已經過了淩晨，再過幾小時外婆就要出殯下葬了。這麼晚沒回去，舅舅一定擔心。她把手機背殼拆開，用紙巾擦了擦，重新裝上，開機，依舊沒有動靜。
回到病房，鹽水已經快完了，她顧不上思考其他，又跑到樓下去喊護士。
直到最後一瓶藥輸完，程沾總算悠悠醒來。辛淼坐在床沿上，頭一點一點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垢，幾縷亂發貼在額頭上，感覺到有目光看她，睜開眼睛，“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昏黃的燈光下，辛淼昔日水靈靈的大眼睛深深地陷到眼眶裏，濃濃的黑眼圈掩飾不住深深的疲憊。如此孱弱的女孩子，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毅力才能把他從山上背到山下。
程沾覺得心髒有把刀子在攪，握住辛淼的手，身體往裏麵挪了挪，“不要強撐著了，上來睡一會兒吧。”
辛淼別開他的手，看了眼外麵已經魚肚白的天，“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送外婆最後一程。”
“現在？”程沾看了眼外麵黑漆漆的天，臉一沉，“等天亮了再走吧，你一個人走山路我不放心。”
“程沾。”辛淼避開程沾關心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我已經給郝雷打電話讓他通知你媽媽來接你了，估計天亮的時候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