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樂桑抬眼看他,雙眸裏的擔憂還是要溢出來了一般,隻是她一向聰明,這裏的時候已經能明白麵前的這個男子想說什麼了:“是碎星宮嗎?”
宗政君瑾笑了:“我的桑兒果然聰穎過人,的確是碎星宮,我派出的人前些日子就一直在盯著了,這麼些時日以來都一直不見有動靜,我便起了疑心,心想著會不會是將目標放在了今日的大婚上,也便提前做好了準備,至於雲童的安危,你便不要太過擔心了,我保證會還你兄長一個完完整整的新娘子。”
師樂桑安安靜靜地聽完他說的話,眉目間籠罩著的那一點憂思也終於隨著他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去,而後她問道:“那我們現在應當幹什麼?”
宗政君瑾抬頭,視線落在虛空中,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殘忍的笑容:“蟑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碎星宮既然有膽子敢動我的人,就別怪我斬草除根了。”
房間裏麵的光線有些暗,從師樂桑這個角度看過去,最先刻入瞳孔裏麵的是一個他堅硬的側臉,他站在她的身前,身子站得筆直,側影仿佛是用刀削過一般。
因為被陰影籠罩住了,更因為天生長相美麗,他的臉蛋看上去甚至有些陰鬱。
一如既往的俊逸非凡,整個人如同是從神仙的畫筆下走出來的一般,從上到下每一個細節都精美到似是精心設計過。
這樣的宗政君瑾,是上一世不曾有過的樣子,可是偏偏,這一世的他,用盡了心機,使無數歹人聞風喪膽,在師樂桑的眼裏,卻有著最溫柔地模樣。
若不是為了保護他身後的這一切,他又何必變得如此強大?
她自然是相信他能夠護自己周全的。
師樂桑彎了彎眉眼,美目盼兮,波光流轉間,芳華無限,饒是任何一個男人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恐怕都會血脈僨張。
宗政君瑾心裏低咒了一聲,卻隻想將她死死揉進自己的懷中,從此以後再也不放她出去,叫任何人都窺探不到她的盛世容顏。
師樂桑感受到了他充滿占有欲的視線,心底裏一羞,麵上立馬就沾染上了夕陽紅般的薄薄的粉色,看上去更是秀色可餐了。
宗政君瑾歎了一聲,有些無奈地開口道:“若不是……我非要將你……”
師樂桑眨了眨眼睛,調笑著道:“若不是什麼,你非要將我什麼?”
宗政君瑾卻揉了揉她的腦袋,苦笑一聲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等我消息便是。”
師樂桑問道:“要多久……我兄長還……”
畢竟師玄平的大婚還沒完成呢,總不能拖太久將他一直晾在那裏。
宗政君瑾道:“放寬了心吧,今夜應當就可以將碎星宮的老底揭了個底朝天,最多明日,雲童就可以回來了。”
說完他便離開了,而正如他所說的,當天夜裏,碎星宮被連根拔起的消息便傳到了她的耳中,隨著一起來的,還有安然無恙的雲童公主。
公主來得悄無聲息,連府中的侍衛下人都沒有驚動,直接變帶到了師樂桑跟前。
還沒等師樂桑震驚地瞪圓眼睛,那個將公主帶來的黑衣人便將宗政君瑾交代的話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她,順帶著也將碎星宮的結局告訴了她。
雲童公主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受過了驚嚇的樣子,她笑嘻嘻地同師樂桑說了自己在碎星宮的經曆,並道:“那些人本是想著將我挾持過去威脅你同我皇兄的,哪曉得我早在幾日之前就受過皇兄叮囑了,皇兄甚至還給了我好多藥粉,保命用的,我才不怕那些人呢。”
說著她還調皮地嘟了嘟嘴巴,衝師樂桑做了個鬼臉:“而且啊,我還知道,我皇兄專門在我身邊派了好幾個暗衛保護我!”
表情單純可愛,看得師樂桑的眼神都忍不住變得柔軟了下來,她撫了撫雲童的發尾:“沒事就好……”聲音頗有後怕。
隻是礙於白天的那番說辭,雲童今晚隻能悄悄在她房中待著了,至於明早,自然可以直接出去,同師玄平將未進行完的婚禮接著辦完了。
第二日清晨,師玄平欲哭無淚的臉,在看到雲童公主的那一瞬間,變得驚喜了起來,他道:“我還以為我沒解出來你給的題目,你便不會出來見我了呢。”
雲童又羞又氣:“若是叫你去解題,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同你成婚了。”
師玄平沒因為他的話而氣惱,反倒是傻嗬嗬地笑了,像是一個終於得了心愛的玩具的孩童一般。
接下來,雲童公主便被帶去了重新弄了番新娘子的妝容,而後,在午時之前,他們終於順利站在了大堂前,要進行拜堂儀式了。
師樂桑看著麵前那個頭頂喜帕還微微低頭的羞怯公主,以及站在她對麵的那個高大的兄長,心裏是無盡的歡喜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