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將一大塊石頭丟到湖水中,並不能引起太大的波瀾,它不過是在那一瞬間濺起一些晶瑩的水珠,幾秒鍾後,湖麵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可是我們看不到的,是湖底的波瀾,恰似這次的事件。
悠悠轉醒時,迷蒙的雙眼看到的是窗外樹影婆娑,還有身旁那關切的眼神。看來我並沒有昏睡多久,聽胤禎說,太醫剛剛為我診過脈了,我是因為休息不足,再加上胃痙攣,才會暈倒。看著自己身上的褻衣,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剛剛那個手術,不真實的就像是夢境。
“爾嵐怎麼樣了?你怎麼沒有在她那裏?”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很久沒有喝水的緣故。
胤禎看我欲起身,忙將幾個墊子放在我的背後讓我靠著。
“蔓琦,今日謝謝你。”他低著頭,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你不必再操心她的事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胤禎,我知道關於今天的事你的心中有疑惑,可是我沒有辦法更清晰的向你解釋什麼,不過爾嵐那邊,還有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不然也可能會出現問題。而關於她和你們的孩子,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因為這個就和你生氣。”我舒服的靠在墊子上,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兒。
“噓,不要再說了,你一會喝過藥就好好休息吧,我明白的。”英氣逼人的臉龐向我靠近,然後在我的唇上輕輕一啄,順勢讓我的身子又躺倒。感覺到他手上的溫熱,還有指間那突出的部分,心中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蔓禎小築內的花花草草終於沒能抵擋住秋風蕭瑟,前幾日還是百花爭豔的園子內,如今卻隻剩下三種色彩:綠,黃,紅。看著丫杈上零星的樹葉仍舊與秋風坐著頑強的搏鬥,卻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束縛,隨著那秋風在幾旋幾轉後落到了厚重的土壤之中。
“福晉在為它們難過嗎?”嫣兒站在一旁,好奇的問。
我不禁莞爾,什麼時候我竟然也會被人認為“傷春悲秋”。
“那是它們生命的必經之路,更何況它們唯有破敗後才能重新茂盛,本也是沒有什麼好傷心的。可是看著這幅景象,難免想要歎息。走吧,陪我去爾嵐那裏看看。”
“是。”
踏進爾嵐的院子,就聽到了院內嘰嘰喳喳的聲音,本想轉身離開,卻發現門口的小太監已經盡職盡責的喊道:“和碩格格到!”
無奈的撇嘴,我隻得硬著頭皮進入。看著眼前滿臉笑容的人兒,心中隻有反感。
“見過福晉。”
“蔓琦啊!快坐,咱們姐妹間哪有這麼多禮?昨天真是多虧了你,才讓爾嵐妹妹渡過了一劫啊!”芊若伸出玉手,拉著我坐在她的旁邊。
“就是啊,格格可真是厲害啊,就是爾嵐身上那個長長的刀疤,以後可怎麼……唉!”傲姍滿臉的惋惜,不住的搖頭。
笑容僵在了唇邊,她是在說那個刀疤麼?如果沒有這個刀疤,她還能活到現在麼?難不成她是以為我是故意給爾嵐弄上的刀疤就是為了防止她和我搶胤禎麼?
“姐姐說的是,那個刀疤真的挺難看的。”既然她要這樣說,我便依了她。淡定的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我喝下一大口,以鎮定自己的內心。
傲姍可能也沒料到我會不反駁,而是順著她說,臉上訕訕的,隻得去過一塊桂花糕放入嘴中掩飾尷尬。
“各位姐姐,你們先坐著,我去裏麵看看。”
想來昨天宛熏將這房間整理的很好,一切都恢複如常了,不過是空氣中飄蕩的酒精味無聲的訴說著那場手術的行進。爾嵐睜著眼睛,因為太過虛弱,她的眼睛深深的凹進去,臉也顯得愈發的笑了,見到我進來,竟然發出了冷哼。
“姐姐現在覺得怎麼樣?”我忽略她的敵意,坐在床邊。
“肚子上這麼大的一條疤痕,妹妹既然懂的這麼多,應該不用我再多說。”看來,她也覺得這刀疤是我故意弄上去的。“從沒有見過哪一家人生孩子還會留疤的。”嗬嗬,她的嬌小聲聽得我毛骨悚然。
淡定,淡定,我看看自己泛白的指節。生生的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來:“姐姐可能會出現傷口疼痛、腰背酸痛、口幹等不適,不必緊張。”
我深呼一口氣,轉向她的侍女:“福晉今天隻能吃流質的食物,到了明日可以吃半流質的食物。但要以清淡為主。現在可以適當起床活動了,你要好生伺候著,聽明白了麼?”